操琴的女子没有转头,仿佛是微微勾起了唇角,但语音倒是分外清冷:“若不喜好,你说一个,我再弹与你听。”
李倾城生的极美,且是那种不染凡世、出尘孤傲的美。若以花喻人,她便是那阑干百丈冰的绝壁上一株幽兰,深山空谷,冷处偏佳。
那女子点点头,手指挑了一根弦,快速放手,收回一声轻巧的颤音:“如此,《阳春白雪》可合你意?”
卿羽咧开嘴笑了:“甚好,甚好。”
目睹场面难堪,还是李平岳打了圆场:“世子息怒,许是这位小兄弟过于劳累,这才打不起精力,要不先让小兄弟归去歇息歇息,来人啊――”
“李将军兵马平生,军功卓著,是我朝的栋梁。此番来京,爷爷提及要我来拜见李将军,我如何也要来人家府上一趟,归去也好向爷爷交差。”南宫洵说着,拍了拍卿羽的脑袋,那笑容像看一只宠物一样,满满的逗弄之意,“小相公,是不是还没来过将军府?传闻李将军府上的花圃打造的非常标致,走,跟着爷让你开开眼!”
妙曲一断,再续无趣。
李平岳刚幸亏家,昌大地欢迎了他们。南宫洵这个二流子,谈起军事来全然分歧昔日里的嬉皮风格。卿羽在中间听了一刻,实在听不懂他们关于带兵啊布阵啊兵法啊行军啊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大学问,困得直打哈欠。
卿羽痴痴地望着她:“我们还会再见面吗?甚么时候?”
那女子听到这一动静,回过甚来,目如辰星,面若朗月,映着身后波光粼粼的湖水,愈发冷傲动听。
当朝车骑大将军是李平岳,那么车骑将军府也天然就是李平岳的府邸。
卿羽嘲笑道:“那也好过让人又打又骂,起码金鱼不会仗势欺人!”
而对于她曾在李府糊口过的事情,在梁国,除了萧承望、江皇后、李平岳几个知情的,几近是不被人所知的。即便是二位姐姐,和李府的老仆,但她分开十多年,怕也是不会再认出她,关于李府的三蜜斯,大师同一承认的说法是幼时走失,不知所踪。
卿羽望着她拜别的背影怔了半晌,遂坐回亭子里去掰动手指头玩。直到落日渐沉,南宫洵找到她,她趴在雕栏上逗着湖里的金鱼玩,嘴里念念有词。
他面上带着戏谑的笑,眼睛灿若明星,男性特有的阳刚气味喷在她面上,惹得她一阵面红耳赤,一脚踩到他脚面上,才趁他吃痛之时自他怀里退出。
绕着一处院墙走了半晌,再转过一座高大的假山,视野立时豁然开畅了,只见面前放开了一个烟波浩渺的碧湖,风平如镜,倒影着蓝天白云,煞是都雅。
卿羽坐在栏板上,双手支着脸颊,无声而笑:“竟然是《广陵散》。”
李倾城弯身抱起琴,略一垂眸,道:“后会有期。”
关于清平公主的事迹,在萧承望接回她之前就开端传播了官方版本,即自小遗落官方,圣上苦寻多年,终有成果。
南宫洵叹道:“让我好找!我转了大半个园子,你却躲在这里喂鱼!”
黄鹂预感本身要被丢弃了,扑棱着翅膀大呼,嗓子也没方才那般清越了,粗嘎刺耳。卿羽对劲一笑:“晓得惊骇了吧?晚了!”遂拍鼓掌,一蹦一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