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不但是他的亲生血脉,更是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嫡宗子,看到弘晖一步步地走到明天,变成这副模样,四爷的心都在淌血,当弘晖跪在冰冷阴凉的暗室里时,他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内里,不然又如何能这么方才巧地在这时候走出去呢……
再说,长春仙馆里的这位乌拉那拉氏侧福晋。
弘晖在暗室里跪了多久,四爷就在内里站了多久……
除此以外,尔芙也早已盘算主张了。
跪在冰冷阴凉的暗室里,身边就是摆着炭盆,他还是感受一阵阵的寒气,正从双膝之下的蒲团里钻出来,一丝一缕地往他的身上扑着,就在他感觉自个儿要对峙不下去的时候,四爷一脸阴沉地走出去了。
对于这类执迷不悟的人,她懒得和小丽娘多废话了。
四爷冷哼着点点头,扬了扬手里攥着的一叠纸,抬手将苏培盛号召到跟前儿,低声叮咛道:”这是爷替弘晖筹办的行李清单,上面有些东西,府里能够是没有,你抓紧和库房的管事们对对数量,将这些东西都预备全了,别的再给弘晖那孩子多筹办点银钱,穷家富路,别让他在内里太遭罪了。”
说着,他又想到弘晖过两日就要去军中历练的事儿,点灯熬油地伏案疾书着。
而乌拉那拉氏并没有重视到这些,因为在她听到四爷提及,这两天就送弘晖去老十三那边儿的时候,她的脑筋就已经完整乱了。
他低头随便地扫看了一眼,看了个大抵,便不由咧了咧嘴儿……
对于尔芙的好言相劝和一番美意,于小丽娘而言,不过是尔芙的惺惺作态、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他扶起弘晖,弘晖双膝发软地站不起家时,他的腰背处,亦是模糊作痛着,不过身上的不适,远远不如贰心底的痛苦,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到他的孩子变成这副模样,因为他实在是不懂该如何教诲弘晖……
这府里,也唯有长春仙馆里的这位乌拉那拉氏侧福晋和弘晖的干系更靠近些了。
尔芙见状,苦笑着摇点头,道:“既然你决意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说了。
这绝对不是出门历练所需用的行李,清楚就是搬场开府。
“主子爷,这上面的大件家具,还是让弘晖阿哥到了那边再购置吧!”他不敢说四爷这份清单有题目,却不得不提出一些自个儿的建议,因为这份清单太夸大了,连桌椅板凳、床榻屏风都详列在册……
既然四爷不肯此女和弘晖有所牵涉,还不如早早劝说小丽娘放弃那些非分之想,让她心甘甘心肠分开这里,也免得再闹出些不需求的费事来,反之,也许还会伤了四爷和弘晖的父子情分。
而此时的弘晖,早已经有些悔怨他打动之下的情不自禁了。
对于弘晖的顺从,四爷看在眼里,倒是连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说完,四爷就让苏培盛送弘晖归去了。
之前趴在书案旁,用心列举清单的时候,他还不感觉,这会儿闲下来,他感觉自个儿这老胳膊、老腿儿和老腰都酸疼酸疼的,但是想想弘晖那边儿,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只得强打精力地往长春仙馆的方向走去。
悔怨、烦恼、烦躁、惶恐……各种负面情感,一下子就钻出来了。
他揉着微酸的腰肢,眉头紧蹙地抬开端来,瞧着中间靠着柱子睡得正香的苏培盛,用笔杆小扣着镂雕海棠报春的玉雕摆件,沉声叫道:“别睡了,爷还没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