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月并未答话,再问一句,“方才是谁说我的琴曲异化了一丝幽怨?”
白袂飘荡、琴声激越,连缀反响、久久不断,加上舞姿曼妙、轻巧如蝶,当真如痴如醉,一曲结束,余音袅袅。
话说在杏花春雨的江南,此一处小巧漂亮的四层楼显得尤其惹眼,表面看去翘脚飞檐、妙处横生,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借秦淮河莹莹闪闪;内里更是银銮金柱、雕栏玉砌,蜂歌蝶舞、目不暇接,说不出的风趣恬然,也难怪无数荡子沉沦此中,哪管甚么宦途功业,目前醉生梦死便是足了。
“这位姐姐本来真是高人,心月诚服!”楼心月缓过神来,微微欠身。
付策从速摇起垂帘,拱手施礼,“四海帮付策见过楼大师,这几位是我帮的几个朋友,如有叨扰,还望恕罪。”
楼下的世人东张西望,不知产生何事,等了半天见没人理睬,也都连续悻悻拜别,时不时闻声小声嘀咕,“方才那位女人还真有些本领,我都听得迷了。”“可不是,感受她与楼大师不相伯仲,不知是何方高人,本日算是没白来。”“直听得我心潮彭湃,忍不住要去沽两壶酒来吃吃。”“逛逛走,我请我请!”
萧萧马鸣长剑冷,蝶舞掌中袂飘香。
转过天来,几人早早梳洗打扮,递过拜帖,由一精美的丫头领着,终究进了这香盈袖。
“那公子倒猜一猜,本女人苦衷为何?”这边步步紧逼。
统统安妥,女人来到香榻前,边上小哥从速搬过来两个琴撑,悄悄跪下,似宝贝般护着女人将琴搭好,这才气看清这古琴真容,通体玄色,模糊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
说话间,一小哥引着一妙龄女人缓缓而来,女人手捧古琴,素衣薄如蝉翼,肌肤若隐若现,发髻高高盘起,搭一青丝大氅,半遮秀面、千呼百唤,此时楼下早已人声鼎沸。
“女人见笑了,鄙人五音不全,只是师姐常日里会弹些曲子,衬着的久了,天然听出一些吵嘴来。”亭儿一指边上的双飞。
亭儿目不转睛的轻吟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被双飞掐了一把,这才呲牙咧嘴的缓过神来,装着正襟端坐。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林善渊虽是清修之人,现在饮一口清茶,望着四边美景,也是有感而发。
楼心月回身对着小哥说道,“小由,清场,本日有幸得遇两位知音,已偶然再对付别的无趣。两位,请随我来!”说完单独下楼。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重新、清算旧江山,朝天阙。
上了四层楼,来到这“香竹高雅”,更是赞不断口,四层楼中间平台露天,三面小阁环抱,供达官后辈消遣,既能赏识平台的歌舞,又能俯瞰秦淮艳景,的确美不堪收。
楼心月被面前这位二十几岁的少年深深佩服,想不到在这四层楼上,也不都是纨绔后辈、山野村夫,竟另有一个蓝颜知音,内心突突跳个不断,脸上却还是安静,“公子谬赞了,听你说了这很多,想必你的师姐定是操琴妙手,不知可否领教?”
“叮…”琴音一响,瞬时温馨下来,只见楼心月十指联动,一弦清一心,七弦荡凡尘,一指指应法,一声声爽神,只觉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茂发,旋律清爽流利,节拍轻松明快,仿佛汨汨流水,又带着淡淡清风拂过,行至动情处,楼心月竟将古琴抱在怀里,只用一只脚的脚尖着地,边舞边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