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烦恼地摇了点头,道:“没有,外屋内殿都找了,甚么也没寻到。”
兰煜六神无主,慌乱不已,“如何办,你闻声了没有,太后本来就心存疑虑,这事本不干我们的,那本诗集万一落到她那,我们......我们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当宝音的死讯传遍六宫,妃嫔们个个难掩心中窃喜。毕竟,宝音的家世高贵无匹,大家都将她视如大敌,现在大敌突然撤除,天然可喜可贺。何况,她还是自戕,当然,皇上对外宣其病逝,这话是不敢挂在嘴上的,只是暗里里,另有甚么比嘲笑一名家世显赫却笨拙如此的女人更有兴趣的呢?只是笑着笑着也就乏了倦了,因为玄烨的恩宠永久只在那几个女人身上,于别的女人而言,日子还是过下去,未曾更好,也未曾更坏。
宝音的丧事繁简得宜,既在妃位的规制上有所昌大,显出对皇亲的虐待,却又算不上过分张扬,落了决计。这都出自晢瑛的安排,连病愈不久的太皇太后,提起来也对晢瑛甚是赞成。当然,晢瑛是有些私心的,中宫无子,使她在其位上大为难堪,如果无所作为,便更加根底不稳,有此契机,天然是尽善尽美,无不铛铛。
温朱紫一扬手,一册书卷被扔到了兰煜跟前,兰煜过眼一看,只感觉太阳穴突地一跳,全部脑袋便要炸裂开来。本来如此!在未央殿遍寻不着的诗集,竟落到了觅瑛手里。觅瑛恭谨欠身,道:“太后,现在先有物证,更有戴承诺自露马脚之言,实在不必多费口舌,但请太后发落。”
兰煜便是如许安排下的受益之人,有皇后的叮咛,兰煜总算能定时延医问药,病体终究见了转机。纤云还是从外头熬了药返来,一面服侍兰煜进药,一面笑道:“小主固然还不能见风,不过再有个三五日,下地走动老是无碍了。”
兰煜从速怯怯回道:“太后与娘娘赏识,是臣妾的幸运。”
兰煜笑道:“嫔妾自小并无机遇品鉴书画,大多是纸上谈兵。”她一笑,眼睛扫过那副书画,笔迹矗立刚毅,用笔皴染连络、勾点交叉,笔力浑厚,便道“这图笔绘深谷兰花,画风刚柔相兼,作画之人自题:丙午正月十五日作此一卷。并有‘所南翁’印章一方。臣妾大胆猜想,该是郑思肖的《墨兰图》,不知......”
兰煜不明就里,道:“姑姑免礼,叨教姑姑是......?”
兰煜略略思考,点头笑道:“日子宽裕,他见财起意倒不希奇。罚倒不必,只是手脚不洁净也不能用,让他一道去外务府吧。”
荣嫔忙笑着让香云将兰煜扶起,和颜悦色道:“我们是心急了,传闻戴承诺非常聪明识大抵,就想着从速见见,没顾着mm的身子。”
兰煜再也没有力量多想,四肢百骸时而恶寒袭袭,时而如烈火焚身五内焦灼。她强忍着眩晕的脑袋,被纤云半掺半扶送回翠薇筑。
一阵浓腻的脂粉香气自兰煜鼻尖传入,她顾不得身上的病痛,谨慎翼翼朝在坐施礼:“臣妾拜见皇太后,见过荣嫔娘娘,见过温朱紫,见过穆常在。”
兰煜手里攥着一方杏色绢子,比在心口,道:“可我总感觉,这事情还没完。”
纤云忙将一只软枕垫在兰煜身后,道:“奴婢也怕,一个大活人俄然死在了我们跟前,奴婢也奇特,自戕,实在不像慧妃无能的事。”她递来一盏温水,“不过我们可没害她,都瞥见小主病成如许,我们也没力量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