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煜不明就里,道:“姑姑免礼,叨教姑姑是......?”
纤云也笑了,“明天毕竟出了这么倒霉的事,扫了皇上的兴,不太小主闻声了没有,皇上叮咛您好好疗养呢。”她又道,“实在,慧妃走了也好,钟粹宫里再也没人给小主气受了。”
宝音的丧事繁简得宜,既在妃位的规制上有所昌大,显出对皇亲的虐待,却又算不上过分张扬,落了决计。这都出自晢瑛的安排,连病愈不久的太皇太后,提起来也对晢瑛甚是赞成。当然,晢瑛是有些私心的,中宫无子,使她在其位上大为难堪,如果无所作为,便更加根底不稳,有此契机,天然是尽善尽美,无不铛铛。
那宫女道:“奴婢是寿康宫的简竹,太后派奴婢过来,请小主走一趟。”
太后神采垂垂冷了下去,每冷一分,就让兰煜的四肢百骸就僵冻住一分,她寒声道:“你另有甚么话说么?”
太后倒是如常笑道:“原想着将养了这些日子,总该好些了,现在看着,还是没好利落。”
听闻太后所请,兰煜主仆均是一凛,纤云心直,脱口要问所为何事,却被兰煜先头按住。太后所请,岂有推三阻四的事理。如此,纤云不敢担搁,只得撑着敏捷为兰煜清算起来。
兰煜一贯不喜她张狂,与宝音大略是一样的人,不过碍着面子,还是将画幅缓缓展开,兰煜细细看着,温朱紫在劈面道:“mm快说说,太后赏的是那副佳作。”
兰煜六神无主,慌乱不已,“如何办,你闻声了没有,太后本来就心存疑虑,这事本不干我们的,那本诗集万一落到她那,我们......我们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兰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双手撑着脑袋,逼迫本身沉着:“是啊,太后只是思疑,也不见得真有蹊跷。只是纤云,我也真的奇特,她那样的人,如何会自戕呢?”
兰煜噙着泪水的眼睛里嗤地展开了笑意,她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好了,我病得这些日子,你忙归忙,整天还提心吊胆,恐怕我想不开了。”她的脸上浮起少女的纯稚,遐想道:“只是,明天皇上过来,并没有多看我一眼。”
温朱紫一扬手,一册书卷被扔到了兰煜跟前,兰煜过眼一看,只感觉太阳穴突地一跳,全部脑袋便要炸裂开来。本来如此!在未央殿遍寻不着的诗集,竟落到了觅瑛手里。觅瑛恭谨欠身,道:“太后,现在先有物证,更有戴承诺自露马脚之言,实在不必多费口舌,但请太后发落。”
兰煜的背脊顷刻间冒出一层盗汗,嗖嗖的发凉。她死死绷着想要颤栗的身材,却像是被甚么钉住了膝盖一样,直直跪了下去,“臣妾才识陋劣,如果言行有失,还望太后恕罪。”
兰煜一起上满心的算盘打着,却理不出半分眉目,周遭好久不见的红墙都成了掠影,来不及看上一眼。比及了寿康宫,令她略略吃惊的是,荣嫔、温朱紫和穆常在一应在场,围拥着最上首的太后,一身暗紫色福寿长春的锦服,华贵雍容。
兰煜再也没有力量多想,四肢百骸时而恶寒袭袭,时而如烈火焚身五内焦灼。她强忍着眩晕的脑袋,被纤云半掺半扶送回翠薇筑。
荣嫔忙笑着让香云将兰煜扶起,和颜悦色道:“我们是心急了,传闻戴承诺非常聪明识大抵,就想着从速见见,没顾着mm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