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大夫人下去安息。”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直让人听不出涓滴喜怒。
轻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连翘话音刚落,轻舟便是想起万重山,顿觉一颗心又苦又涩,她晓得连翘说的不假,现在万梓安不在了,老夫人和宁氏只怕断断不会让她留在侯府的。
现在万梓安早逝,万重山念起本身先前对侄儿的各种严苛,男人深敛的眸心中有自责与痛苦划过,他的眼睛血红,半晌没有动下身子,直到温敏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轻声唤了句;“二爷....”
“蜜斯!”连翘还欲再说。
万重山看着侄儿的棺椁,念起兄长临终前,曾慎重的将万梓安拜托给他,他承诺了兄长定会抚养侄儿长大,他足足应了三声,兄长方才闭目而逝,念起旧事,万重山心中涌来一股有力的欣然,他缓缓抬起了手,抚上了侄儿的棺木。
万重山话音刚落,顿时有人上前搀住了宁氏,将她扶到了一旁,宁氏看着那些人重新抬起了儿子的棺椁,她的哭声凄厉,只唤了声儿子的乳名,向着万梓安的棺椁极力伸出了胳膊。
见状,诸人皆是大惊,只当宁氏因着丧子,已是神态不清起来。
瞥见万重山,轻舟的眼眶顿时涌来一股温热,她将眼睛垂下,不肯让他瞥见本身的眼中的泪水,她微微直起家子,向着万重山叩首施礼,但是不等她俯下身,万重山已是伸出胳膊,扶住了她的身子。
“二爷?”见丈夫的目光向着轻舟看去,温敏懿公开里攥紧了丝帕,声音却还是低柔。
宁氏不住的哭号着,只扑在儿子的棺椁上,任由谁来劝说,就是不肯放手。
她的泪水一颗颗的往下落,念起早逝的儿子,她实在不能让儿子身后,还要背负被叔父抢妻的名声,让儿子在身后还要受世人嘲笑。宁氏哭得天昏地暗,却毕竟,甚么也没有说。
“侯爷放心,妾身会照顾好轻舟。”温敏懿上前扶住了轻舟的胳膊,与万重山温声开口。
轻舟一身缟素,就连乌黑的鬓发上也是带了朵红色的绒花,她未施涓滴脂粉,肤色却还是白净而水嫩,因下落过泪的原因,她的眼圈微红,因着年纪还小,看起来更是让民气生垂怜。
轻舟被这一巴掌打的头晕目炫,她的唇角沁出血丝,只强忍着泪水,复又跪好了身子。
晚间,连翘端着一碗粥,央着轻舟多少吃一些。
轻舟闻言,看着宁氏悲伤欲绝的模样,只让她的鼻尖也是酸涩起来,她上前几步,向着宁氏跪下了身子,颤声喊了句;“娘,让夫君上路吧.....”
万梓安因着年纪尚轻,膝下也无后代,灵前除了一干仆人外,便只要轻舟一报酬丈夫披麻带孝。
轻舟摇了点头,“我已经嫁到了万家,我这一辈子,都是万家的人了。”
目睹着将近误了时候,礼官不得不走到轻舟身边,焦声道;“少夫人,您快去劝劝吧,这如果误了时候,下官可担负不起啊。”
“蜜斯,奴婢哪也不去,奴婢就陪着您,”连翘悲伤极了,她抹了把眼泪,哭泣着说道;“蜜斯,奴婢是怕,有侯爷在,老夫人她们容不下蜜斯的,就算蜜斯想为姑爷守节,她们也不会承诺的。”
说完,他便是分开了灵堂,去后院看望母亲。
“我不会让他晓得,”有晶莹的泪珠从轻舟那一双杏眸中落下,她悄悄咬唇,说了句;“一辈子都不会让他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