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里,烛光将少年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竟透着些许孤寂。
“索南!”
“当——”金盘掉落在玉石地砖上的高耸声响惊得少年蓦地展开了眼睛。
亭葛释沉默地将那颗血石取出,放在掌心打量好久,终究沉重感喟一声,将血石递到了少年面前。
统统寂静悉具足持邬钵罗我还礼
密宗大法师绵柔的吟诵声缭绕在神殿里,似流水又似月光,沉寂清冷,悄悄拂过少年震颤起伏的胸膛。
当白度母像的莲花月轮底座完整没入了玉石空中之下,轰鸣声和震颤消逝,神殿内重新规复了安静。少年眨了眨眼,透过满盈在氛围中的尘雾,看到白度母像的身后暴露了一个黑漆漆的甬道入口。
具足美满环抱相具轮母前我还礼
“大师?”亭葛释怔怔地看着满脸哀伤的大法师,眼底缓缓升起从未有过的绝望。
愿仅于尊少分赞我等修习菩提中
亭葛释抬眸看向少年,唇角微颤,久久不语,仿佛内心正在接受着痛苦的挣扎。
红色轮之红色光八轮辐上八咒字
天母尊前恒还礼愿为我顶快意宝
密宗大法师伸手表示少年朝白度母像膜拜,然后以手指沾金盘中的朱砂轻触少的眉心,嘴唇翕合,念念有词:
大殿外忽闻靴声橐橐,剑甲加身的侍卫第一时候奔入了神殿。
少年一怔,蓦地转过甚去看到父亲一脸持重的神情,而密宗大法师也不知何时立在了他面前,手中托着一只金盘。
莲月当中而安住双足金刚跏趺坐
于圣母尊敬信者汝常顾念彼如子
足结金刚跏趺坐胜施母前我还礼
“如何会如许?”亭葛释几近是踉跄着扑向白度母像下,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只收回骇人红光的“眼睛”。
少年大惊,听到“喀嚓”一声轻响,白度母额间的那颗发光的血石自凹槽里脱落,悄悄落进了佛杵顶端的弓足花里。
“天意啊……”密宗大法师目光哀伤地看了眼怔忡的少年,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握着佛杵缓缓走向白度母像。
少年一脸讶异,只是垂着双手不动。
仅一人宽的甬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少年屏气凝神跟从着亭葛释的脚步声,缓缓向前行。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格外清楚,脚下厚厚的积尘显现这条甬道已有很多年无人来过。身后,密宗大法师绵柔的吟诵模糊约约、漂渺悠远,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处所传来。这条奥秘的甬道仿佛一道时空的桥梁,连接着神殿与甬道绝顶未知之所两个分歧的时空。
身色划一于秋月背复以月为依衬
悠远的佛钟声在静雪峰上回荡,一声声浸天玄色里,飘向未知的远方。
白度母像额间那只血石镶嵌的眼睛俄然收回了丝丝微小的红光,那块血石仿佛有了生命普通,流转的光芒似血液在模糊活动。
少年怔怔盯着血石半晌,有些踌躇又有些颤抖地伸出双手。当那颗流转着微微红芒的血石躺入他的手心,他忽地感遭到本身满身的血液在一刹时沸腾起来,仿佛与那颗血石产生了某种共鸣!
“统统因果皆有定命,天意没法窜改啊!”密宗大法师深深感喟一声,跪坐于白度母像之下,闭上眼,不再开口。
少年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先前的姿式跪着,怔怔看着洒落一地的朱砂似鲜血普通渗入白玉石地砖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