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绾昂首,风拂过,她抬手扒开额前狼籍的发丝,却瞥见了劈面而来的人。
“实在……”紫英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天无绝人之路,瞥见林子里的破庙,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那王爷何不顺水推舟,让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萧君绾转眼看向一旁,见伞骨上的水滴落下,一滴一滴落得干脆,不留陈迹。
萧君绾点了点头,她最后赌了一把,等至深夜,也无人来禁止,或许这就是天意。
此景如此熟谙,光阴远去,旧忆却清楚,那日在天方阁外,她因他一句偶然之言而一走了之,凌浩定在那边,没有走近。
萧君绾屈膝施礼。
“都春季了,这卫国的夜里如何还这么冷。”
“你急着归去,想见谁?”
“如此,王爷便可眼不见心不烦。”萧君绾看着凌浩,扬唇,“这个来由如何?”
“差事办不成,你还如何回祁国。”
进了林中,门路泥泞不堪,紫英扶着萧君绾一起渐渐往前挪着步子,越至深处,行走更加艰巨。
“蜜斯,走吧。”
“实在我本觉得王爷会挽留蜜斯。”
凌浩打断了她的话:“等你有了充足的来由,再来游说本王。”
这一别,当是永诀。
二人绕着湖边走了好久,都没找到一处能避雨的处所,只能沿着道往钦城走去。
“蜜斯,入夜看不清,不如我们找个处所避避雨,明日一早再去钦城。”
坐在庙中,二人衣衫早已湿透,裙上鞋上尽是泥土,有些狼狈。
萧君绾摇了点头:“燕国没撤兵,归去即是死路一条,找个处所暂避风头,这湖的对岸是钦城,已由燕军驻守,天下承平,甚么时候这里的燕军退回城中,我们甚么时候再归去。”
直到被一阵短促的脚步声惊醒,萧君绾再展开眼时,只见一群兵士冲了出去,将她和紫英团团围住。
萧君绾没有说话,肩上的伤还在模糊作痛,却痛不过心。
“来由。”
燕伐卫,周攻祁,西北的漠丹族和西永国摩擦不竭,这天下,已在逐步裂变。
衣衫被雨打湿,风吹过,卷着寒意。
内里的雨没有要停的一丝的意义,二人驰驱了大半夜,好不轻易找到了这居住之处。
内里的天已经快亮了。
一起走来,紫英左看又看,叹道:“燕国的军队练习有素,打起仗来势如破竹,也是情有可原。”
凌浩停下脚步,面无神采地看着她,二人相隔不远,虽近犹远。
她淡然一笑:“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何况我还要回祁国,留了又如何。”
想见不得见,陌路却相逢,莫名讽刺。
凌浩沉默着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