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橘园,迎上成去之正往这边来,垂首见了礼,偷偷抹泪折身去领罚了,去之本想拦下一问,转念作罢,提步进了书房,见兄长阖目而坐,并不知成去非现在脑中尽在想“她想您想的都将近死了”这句,正觉胶葛不清非常沉闷。
“六公子正轻浮那位成府的贺女人,长公子快去!”
很久,才听成去非开口道:“今晚夜宴,你都看清了?”
成去非站起家来,走到窗前,看着外头泼墨般的夜色,神情肃整:“去之,你能够退隐了。”
到了橘园,不等成去非发话,她早腿软扑通一跪,蒲伏于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打着暗斗。
床榻上的人呼吸垂垂安稳,嘴角的血渍也已被擦拭洁净,成去非冷静看她半日,才折身出来,安静道:
顾子昭一双长目在她面上流连半晌,忽嗤嗤笑道:“你是阿灰新买的婢子?”说着天然看向琬宁,嘲弄不已,“你也是么?他这是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夜读书了?”
话音刚了,只见烟雨从背面忽死死抱住了顾子昭,冲琬宁大呼道:“快跑!快跑呀琬宁!”
去之闻言天然想起今晚之事,两个太阳穴突突跳个不住,他微微揉了下额畔,酝酿好半日才沉着道:“顾未明摧辱兄长至此,唯有一死,兄长应杀了此人,收以儆效尤之功。”
情、欲上来时,他总会显得格外峻厉,同常日的懒惰浪荡完整两样。琬宁惊呼一声,想上前劝止,还未近他的身,却见顾子昭蓦地回顾,目光乍变锋利,只闪过那么一瞬,盯得琬宁毛骨悚然,不由今后退了退,顾子昭便松了烟雨,朝她步步逼近,似是在细辨她模样。
两人下了蜂腰桥, 便能听到那边模糊的丝竹声顺风飘零而来,琬宁侧耳细辩,不由放慢了脚步,只觉非常动听, 想昔者瓠巴鼓瑟而沉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 约莫也就是如此风景。不过眼下, 终是纵听丝竹也无欢, 琬宁正凝神想着, 忽被烟雨攥紧了手,听她低促道:
琬宁了无朝气地躺在那,一动也不动,成去非俯下身子把她扶于怀间细看,早有九盏聪明地为其挑灯立在一侧待命,成去非眉心直跳,借着灯光才瞧见一线血痕自她嘴角蜿蜒而下,已淌到脖间,触目惊心。
这般连名带姓的,真叫人绝望,不知何时顾曙几人竟都现身于此!顾子昭抬眸便见阿灰大步朝本身奔了过来,背面天然仍跟着成虞三人,除却成去非,虞归尘去之突然见琬宁衣衫不整,忙躲避了目光。
成去非缓缓睁眼,望着他:“你如何想的?”
一番交代还算清楚,成去非清楚四儿断不敢扯谎,晓得再问下去,也问不出其他来,便道:“你给我到院子里跪着,只要跪不死,就一向跪。”
等成去非入府,医官已仓猝赶到,去之避嫌,只立在木叶阁外甲等待动静。
“看清了,本日赴宴,弟才明白父亲暮年教诲不虚,父亲曾云,后辈可为名儒,可为名臣,却不成有纨绔气,驰名流气。”去之分毫未曾游移,应对如流。
原是九盏见她两人叙话好久,想去提示一下,却见人没了,不免心焦,一起寻来,恍惚间有一人影躺在那桥头,等近身,还没来得及辨认,就瞥见顾子昭竟在拉扯着贺女人,再听脚下烟雨细弱的求救声,晓得局势严峻,他头也不回地直奔了碧落轩,见顾曙同至公子虞公子把酒言谈正酣,却也不敢担搁半分,冒了一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