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之,你送大夫。”成去非面无神采叮嘱道,外头去之忙应了声,引医官往外头走,一起上少不得探听环境,听闻琬宁无大碍,遂也稍稍放下心来,再想顾子昭今晚所为,的确万死不能赎其罪!这般恨恨想着,眼底已浸了寒冰般冷透。
琬宁自不懂这些语焉不详的话,见他更加靠近了,颤声道:“你不要过来!”
成去非站起家来,走到窗前,看着外头泼墨般的夜色,神情肃整:“去之,你能够退隐了。”
很久,才听成去非开口道:“今晚夜宴,你都看清了?”
四儿晓得至公子问话,独一要做的便是照实回禀,许还能得他宽宥一二,毕竟民气似铁非似铁,倘是有半点坦白,那定是家法如炉真如炉了,遂战战兢兢道:
两人下了蜂腰桥, 便能听到那边模糊的丝竹声顺风飘零而来,琬宁侧耳细辩,不由放慢了脚步,只觉非常动听, 想昔者瓠巴鼓瑟而沉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 约莫也就是如此风景。不过眼下, 终是纵听丝竹也无欢, 琬宁正凝神想着, 忽被烟雨攥紧了手,听她低促道:
刚出橘园,迎上成去之正往这边来,垂首见了礼,偷偷抹泪折身去领罚了,去之本想拦下一问,转念作罢,提步进了书房,见兄长阖目而坐,并不知成去非现在脑中尽在想“她想您想的都将近死了”这句,正觉胶葛不清非常沉闷。
这话招得顾子昭兴趣更浓,贰表情大好,一把揽过了烟雨,朝她胸前狠狠搓揉了几把:“我看你如何自重!”
却见琬宁还是垂首不语,便勾手抬了她下颚,不想琬宁倔着不肯,顾子昭一时很有兴趣,任她别了几下,才用力掐住了往上扬,待看到这张脸,不由哼哼笑道:“原是个美人,看来阿灰现在喜夜来灯花结双蕊……”
说着把她抬头推倒在地,就势扯过她瘫软有力的一条腿来欲往肩上架去,琬宁心底碾过一阵绝望,大声哭了出来,嗓子都要哑了,此人仿佛生了无数只手,悉数按在本身身上,叫人一点抵挡不得。
话音刚了,只见烟雨从背面忽死死抱住了顾子昭,冲琬宁大呼道:“快跑!快跑呀琬宁!”
“你二哥离京远赴边塞,报国杀敌,可我家便是宫禁无人,故你的起家官,只能是职掌宿卫的清望秘密之官,能明白兄长的意义么?”成去非回顾凝目,去之再拜:
烟雨心头一阵发紧,充耳不闻,并不敢留步, 不料身后顾子昭大步追了上来, 他因服散的原因, 早披头披发, 大敞衣衿,如坠云烟当中,忽见两妙龄女子,晃晃看不清面庞, 只觉身形绰约生姿, 忍不住喝住两人, 不想这二人,如此胆小,竟敢还往前走!
“兄长,”去之清清嗓音,以示本身来了,却见成去非仍闭目不语,便垂立一旁耐烦等待。
床榻上的人呼吸垂垂安稳,嘴角的血渍也已被擦拭洁净,成去非冷静看她半日,才折身出来,安静道:
“抬起脸来。”顾子昭截住两人来路,冷冷发号施令。
一番交代还算清楚,成去非清楚四儿断不敢扯谎,晓得再问下去,也问不出其他来,便道:“你给我到院子里跪着,只要跪不死,就一向跪。”
顾子昭没着意烟雨会扑上来,他到底是男人,攥紧了腰间的手腕,发狠一扭,便把烟雨掷到了地上,口中骂了句:“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