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兄长这般神情, 去之终忍不住问道:“兄长莫非不爱好贺女人?弟虽不懂男女之事, 但也能发感觉出,兄长多少应是爱好贺女人的,既如此, 怎堪忍耐别人介入?”
“你安晓得我爱好她?”成去非语透森严, 去之一怔, 顿时被问住, 只好垂首道:“是弟妄自揣测了,兄长包涵。”
去之沉默,成去非冷哼一声:“昔日大将军私取先帝秀士,以充府第,莫非不是天家奇耻大辱?而大将军今安在?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成活,我不动他,自有天来收他。”
遂无声出去替他取药膏了。
“弟问句僭越的话, 倘本日兄长去晚了, 贺女人身陷泥塘, 兄长当如之何?”去之劈脸问的冒昧, 成去非心底一阵恶寒,并未表态。
抹完忽又想起她口中舌伤,刚才那一阵呕吐怕把药也给吐没了,遂四下里看了看,床头正放着一小瓷瓶金疮药,便拿过来,捏了她下颚,琬宁不由伸开了嘴,清楚感觉宽裕,微微扭了头想要避开。
等他坐到她身畔,又蓦地发明琬宁的几根指甲竟也劈断,指缝间点点血渍还在,可见她当时定不知如何惨烈挣扎,成去非心上模糊抽紧,悄悄托住了她手掌,不知怎的,想起她那日病酒景象,嘴中胡乱嚷着“捂捂就不冷了”,而眼下,他却不知如何做才气让她不疼。
倘真是如此,这如玉君子的阿灰哥哥,还真让他刮目相看。
成去非悄悄拍了拍她脸颊,道:“嫌不美妙么?亏你力量小,咬舌他杀又没甚么经历,不然成了小哑巴,我这今后同你只能笔砚订交了。”
一席话说得琬宁哭得更短长,她原不知他竟也有如此体贴人的时候,这一腔话且非论真假,他肯对她讲了,便是救她于囹圄。
院子里四儿跪了半日,早腰酸背痛,却不敢松弛,仍死撑挺直了身板,一旁有向来同她熟悉的婢子颠末,不知启事,悄声问道:“胡为乎泥中?”
纯情即坠,他到底是顾恤她,只能拿她最熟知的事理开导她:“贤人说,爱其死以有待也,养其身以有为也,阮家之祸你且能咬牙哑忍至今,莫非一个登徒荡子便能让你就此一蹶不振?更何况,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你倘是觉得我会在乎,轻看你,便也是小瞧我了,错在他,不在你,但你倘是此事而郁结于心,我才要怪你。”
我不敢了。
“你醒了?”
“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之,你可记着了?”
“你是这么想的?”成去非本已举步朝外走, 忽回顾定睛谛视着去之。去之虽一时还摸不清兄长心底企图,却仍慎重点了头,“他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兄长, 是可忍孰不成忍!”
成去非默视他半晌,方道:“你倘是感觉顾未明该杀,便不能以此作起因,他醉酒行散,大可言其身恍忽,一觉醒来翻脸不认账,何况,以顾老夫人道情,晓得此过后定会重罚之,亦会登门道歉,届时,你说兄长要不要再大动兵戈?”
屋里杳娘正替琬宁谨慎擦拭身子,留意到成去非出去,便停手过来施礼,低声道:“女人仍白璧无瑕,不过身上受了些擦伤。”成去非略一点头,往琬宁身边走去,杳娘已给她换了衣裳,只是小衣仍松疏松着,暴露一截抹胸来,还未曾清算整齐。
四儿刚想叹口气,见成去非朝这边来,身子一僵,忙垂下目光,看着本身黑黢黢的影子影影绰绰投在地上恍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