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闹够了没!”成去非对他这般愚不成及忍无可忍,抓起手底一卷书直朝他脑后砸去,韦少连也不躲,后背滚过一阵疼,他俯身把书捡起递给赵器,头也不回踏出了去。
目睹他端着一派天真在这里信口开河,竟都扯上去远了,成去非朝外头扬声喊了句:“赵器!”
成去非已缓缓起家, 仍披上来时所着大氅,简朴交代了两句,先举步去了。
“兄长,”韦少连不由有些烦躁,“您到底在生甚么气,官仓的粮食本就要给将士们用的,不过迟早之事,朝廷不放……”
韦少连先是一怔,随即大步跨出府门,阶下果然立着赵器,赵器见他出来紧两步上前见礼:“至公子要见将军,请将军随小人走一趟。”
韦少连怔了怔,点点头,想起甚么似的,自顾说道:“兄长,您说会不会是二哥从西北来信授意的?二哥新带去一支步队,大师暗里里都喊他们‘立室军’,这批粮……”
“你这些混账话从那里听来的?”成去非一阵错愕,随即厉声问道。
“吴大人,”慎重赶紧睐了眼神, 他在建康呆得久, 人事摸得清,现在担忧吴冷西别不知成去非同韦少连这层干系,遂朝他打起了眉眼官司, 吴冷西倒真不知内幕,也只想到这个韦将军应是韦家的人罢了,见慎重如此, 犹疑了下, 便噤声不再提。
“赵器,是要去府上吗?不对啊,兄长如何这个时候找我?”
“小韦将军,小人也不晓得,不过,”赵器回顾看了他一眼,“至公子仿佛表情不是很好,你到家里谨慎些。”
“你先给我滚。”
大堂里静了下来, 烛影映着三人各怀心机的脸,吴冷西盯着那星星点点的一地残茶,深思了半晌, 刚正色道:
一下便把韦少连问住,满面的惊奇,不知成去非是如何猜到这上头的,一时没了底气,悻悻抹了把鼻子:“不是路昱……”
见他这般大言不惭,毫没法纪的模样,成去非断喝一声:“韦少连!你不要觉得我不敢把你往廷尉里头送!”
韦府。
头一回被成去非骂得狠,韦少连心底不平,又在赵器跟前丢了脸,却只能忍着,早把一张脸憋得通红,却仍不忘施礼,走到门前,忽跺了顿脚,负气道:“我自会去廷尉认罪!廷尉现在也是兄长的人,兄长放心,我不会让您难堪!”
慎重皱眉一笑:“尚书令如果在这就停了,吴大人和部属先前又是查漕运,又是查官仓,都白忙活了。”
吴冷西悄悄听他说完,面上淡淡的:“郑大人感觉尚书令会避亲吗?”
韦少连皱了皱鼻子,诚恳答道:“不晓得。”
如此苦思冥想不得其解,韦少连忍不住又掀了帘子:“赵器,兄长到底找我何事?”
韦少连正要辩论,见成去非嘴角牵动,怒意较着,便耷拉着脑袋不出声。
一语成谶,也不过如此了。
韦公仙逝,虽算得上喜丧,但于礼法上,却涓滴不能乱。连续多日,韦少连眼里只能看获得满天下的白,时候久了,便会有一瞬的目盲。前一日,是曾祖头七,一众亲朋故旧上鸡笼山烧纸祭奠,孝子大哭,虽不至于席薪枕块,但祖父父兄等人已然到了杖而能起的境地,他因长年舞枪弄刀,只面上有些蕉萃,身子却并不觉困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