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求见大将军!”来人干唇四裂,一开口,排泄丝缕血迹。
“甚么人?”
“大人,这……”史青靠近了抬高声音,“莫不是为并州之事而来?”
“大人这是承诺了?”史青尽是不解,“大将军能承诺么?”
听事里成去非负手而立,正抬头看着中心挂着的一幅水墨丹青。闻声前面动静,回顾看清来人,上前见礼:“冒但是来,还请大人包涵。”
“可放眼朝中,另有比林敏更合适围歼并州叛贼的人选么?”
隆冬倏忽而过,暑气消逝差未几时,日子便也到了立秋的风景。朝中三公的位置上,转眼只剩韦公一根独苗,总归不像话,好似天子多有亏欠。
一侧的史青听得一怔,成去非这话太直白,几句话便说尽来意。邓杨是成若敖的熟行下,军功赫赫,确有经历。但江左那个不知,大司农皇甫谧是大将军智囊,成去非公开跑来府上撮要求,还真是让人侧目。
此话一出,殿上一片沉寂,成若敖也不含混,直言道:
“大人,这……”
“你来与不来,我都已筹办保举邓将军。并州乃边疆之地,位置紧急,谁有本领平乱,朝廷高低也心知肚明,这一点,我还不至胡涂,怎敢在军国大事上儿戏?”皇甫谧三两句便把短长挑明,不遮不掩,成去非不由多了几分恭敬,父亲说的不错,大节不亏,末节不忌,大司农是名流做派。
大将军话音方落,目光便殷殷投向成若敖,并无昔日锋芒。
谁来领兵,太极殿上廷议果有分歧。并州之地,位处边疆,胡汉混居,景象向来庞大,非常人能把握。原刺史林敏,治并州地七余年,很故意得。
小厮蓦地变了神采,满脸不安闲,吞吞吐吐的:“劳烦至公子等一下,小的这就去通报。”说罢折身疾步往内院去了。
“并州地处特别,看似胡人兵变,少不了浑水摸鱼之徒,朝廷不必惊骇,只需调派一员干将,恩威并施,拿下并州也不是难事。只是,光复了并州以后,如何服众,才是难事。”
殿上,成若敖欣然接管,并无半点不满,世人只叹即便是乌衣巷竟也节节败退,一味遁藏大将军锋芒,岂是悠长之计?
英奴这才点头:“尚书令所言有理,并州之事应从长计议,眼下,该遣何人讨贼呢?”
“邓老将军经历虽丰富,年事却在那放着,不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大将军轻笑,目不斜视,一旁人听出调侃的意义,却也都沉默,成若敖并不急着接话,一旁的大司农皇甫谧俄然开口:
皇甫谧早已瞧见来人,定睛细心看了,不敢确认,方要询证,来人眼中模糊泛泪,扑通跪倒了跟前:“大人,我有要事奏报大将军!”
皇甫谧心底感喟,王宁在并州肇事不过迟早的事,闹出乱子一点都不料外。遂摆摆手,轻咳一声,“你且先随我们去见大将军,把事情说清楚,牢记,不成有半处坦白。”话虽这么说,心境却庞大,许侃一事虽算畴昔,可到底是结了梁子,纵使大将军没做的事,在别人看来,也要白担这个罪名了。
“大人上不误国,下不误民,去非这一趟并没白来,告别。”成去非利落起家,皇甫谧这边让史青相送,被成去非婉拒,只接了小厮的灯笼大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