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宁一听心底不免有些猎奇,却不好相视,低首见礼时,瞧见他一角衣衫,猜想也是年青公子,只听到一句:“女人不必多礼”,那声音格外好听,如同山泉自空谷淙淙而出,让人喜好。
广州天高天子远,瘴气丛生,火食希少, 派谁去无关大局。徐州刺史人既没死,朝廷也无需考量过分, 不过是临时任命田安的摆布手帮衬下就足矣。
“对了,你前一阵提及的前朝孤本,我有缘寻到,出去拿吧。”
“大将军和宋大人现在还能想着家公,去非就此谢过了!”成去非做了请的行动,见两人皆无入坐的意义,便就势往外引:“还望大将军谅解,家公重疾缠身,不得离床,请随去非到后院看望。”
“大将军!大将军如何亲身来了?”李胜不免惊奇,内心却不免诸多揣测,而大将军居高临下的目光已直直扫下来,只觉芒刺在背,宋胜天然不敢直视那目光。
成去非刚迈进前厅便连连拱手施礼:“大将军!”,又转向宋胜:“宋大人!”宋胜忙上前去行礼:“听闻太傅沉疴在身,大将军顾虑得很,鄙人则是因为朝廷拜胜为豫州刺史,特来向太傅告别。”
真正让大将军上心的天然是江州, 大将军举贤不避亲,新刺史终究落到其妻兄朱宜身上,朝野并无反对的来由,朱宜素有好名声, 颇具才调,外放江州,倒差不到那里去。不过江州之地, 现在格外敏感, 相互心知肚明, 也只能任由大将军步步为营去了。
“东西送您书房了,那本《老子》的注释也一并偿还了。”
说罢顺势望向宋胜:“宋大人,那我们就……不打搅太傅了?”宋胜连连回声,同成去非让了礼,往外走去。
只觉非常白净,弱不堪衣。
“我就不出来了,想必太傅多有不便会客,请至公子代家公向太傅问安。家公情意既已带到,也望至公子放宽解。”顾曙正欲施礼而去,成去非却道:
待两人持续前行,琬宁才悄悄侧身相看,虽只是个背影,那位顾家公子却有着说不出的含蓄脱俗,真是玉树般的人物,再想那本《老子》,琬宁心底尽是恭敬,想着倘能同那公子说一平话中之惑也是好的,又转念一想,这等佳公子,想必也不是随便同人交友的,如此胡乱想东想西,亦觉本身无聊无趣,便仓促回了木叶阁。
“也好,我亦忧心太傅,伯渊,劳你带路。”大将军毫不客气地把客气话说完,一起相互让了数次礼,才到了一处偏院。四下稍稍看了一眼,倒不失清净。
成去非非常冷酷,瞥见她来的方向,便猜出她应是去了书房,只微微点头表示,正想错身而行,仿佛想起甚么,便对琬宁说:
遂提步跟上,成府他还算熟谙,脑中不由遐想太傅安康时景象,心下亦生感慨,正想着,偶然瞧见不远处抄手游廊下走来一人,待近些间隔,方看清是一十五六岁的女人,因垂面低首的原因,不太能看清模样。
先是江州刺史遇害, 很快南边传来动静,广州刺史林敏病故, 徐州刺史田安摔破了头, 昏倒多日,难以理政……英奴看着御案上一道道加急的密疏, 心已麻痹,既然刺史们抱团出事,他能有甚么体例, 眼下新一轮的人事任命,那是大将军该操心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