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安静而又深沉的目光扫过暗淡落雨的天涯看着那一片乌沉沉丰富夜云中细细的一条亮线,心境茫然如潮,纷繁扰扰仿若紫藤衰草上散碎不尽的花屑。很久以后,李兰再次展开双眸时,眼睛里已只要宁和与温情,他轻柔地凝睇着姜若嫣,声音安稳而又宁静:“若依李某的小见地,女人此时宜将诸多滋扰放弃,袖手旁观才是。”
“公子但存候心,此事我会团满措置的。”姜若嫣生就的霁月胸怀,涓滴也没挂在心上,还是笑道:“虽说定远伯独沐圣恩多年,荣宠之至,在朝堂上素与其来往交好的臣工亦有很多。但是正如公子所言,我朝天子总归要刹住这股地盘兼并的民风的,不过早一日,晚一日罢了。故而真能将暴徒绳之以法,乃至龙颜大悦,想来家父生性再如何峻厉有加,也能谅解一二来。”
李兰细细一想,逐步了然。未入中枢神川,本身已然遭碰到数次伏杀,虽说性命无忧,但此时现在也挂了红彩,天晓得余下的路途是否再生危澜。且不说先前那些来源不明的杀手,便是定远伯府遣来的门客家奴们也够他喝一壶得了。如果冒然与吕公吕婆同业入京,刀剑无眼,李兰本身尚且照顾不及,又有何精力分忧于二老?届时只怕是功亏一篑,满腔滚烫热血亦付之于东流……
中年人有些好笑地瞅了他一眼,哭笑不得隧道:“王兄,你真当我家先生就只能靠你庇护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是白某忽视了,”中年人推了推他的胳膊,昂首帖耳说了几句不知何意的声若蚊蝇的碎语后,只听王启年能猛地一声惊呼,转而望向姜若嫣的眸色深深,多了些许庞大的情感。
“女人聪明无双,当知我心。”李兰眸色深沉,“女人不辞千里请我入京已属劳苦,但是吕公所言兹事体大,牵涉的乃是当朝二品军侯,如果状子递上御史台,不管是告密人也好,定远伯也罢,只要有连累,就或多或少会带来影响,届时就算女人能抛清干系,令尊那边只怕也会否及女人所托李某之事,故而不成擅动。”
仿若离离星火。
中年人眉睫一震,听了这话,像是俄然被提示了一样,当即奔到姜若嫣面前,不由低声道:“先生所言非虚,蜜斯莫要平白招惹为好。何况定远伯与那位的干系……”
姜若嫣眸色微漾,莞尔一笑,却没有再多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