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玉振,清吟已罢,演乐坊在坐的将一应曲目娓娓道来,乃至于与恭王殿下同有高呼者,红衣女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阿谁,大抵是感觉这座有两三朵了,故而本着偏于弱者的原则停止了分发。
两曲抚罢,赞声四起,世人一面喝采,一面厚颜要求再来一曲。鱼玄机温婉柔笑,紧接着玉指轻捻,再度流出数首婉妙华音。
红衣女人又忙着跑过来送牡丹,惹得恭王神采飞扬地摆布答礼,鱼玄机抚弄着鬓边的发丝浅浅而笑。只要李兰视线低垂,凝睇着桌上玉杯中微碧的酒色,怔怔入迷。
此言一出,满坊大哗。在坐的虽皆为晓得乐律之人,可对于制曲者鲜有耳闻,东郭先生之名,更是知之者甚少。但是此人不但将古曲言出,尚能与制曲人两相考量,不成谓怪杰,故而世人视野不免倾泻在其人身上。
鱼玄机怀揽琵琶,手指悄悄在冰冷的弦上划弄了几下,脸上也没多大的情感起伏,只要一双盈盈秋水微凝了半晌,便微施一礼,柔声道:“玄机不过是微不敷道的艺妓,何谈奏出东郭先生名曲的深远意境来呢?中间所言,实在高论小女子了。”
“此游戏名为听音辩曲,因为客人浩繁,不免喧闹,故而以现有的坐位,每一桌为一队,我在帘幕以后奏音,大师辩白此音为何种曲目所出,答对最多的一队,大可登楼与玄机品谈一二。”
鱼玄机并非官妓,又兼脾气傲岸,且从未奉过任何府第召陪,那怕贵爵公卿,也休想她挪动莲步分开过落潇湘,这但是破天荒的第一遭,故而世人皆是惊羡交集,争相欲做其入幕之宾。何况演乐坊在坐的都是晓得乐律之人,皆不畏难,顿时一片附和之声。鱼玄机一笑后退,先前那两名垂髫小童再上,将帘幕合拢,坊内渐渐温馨下来,每小我都凝神谛听。
曲终吟绝后,合座寂寂,鱼玄机柳眉轻扬,道声“花来”,当下便有一个才束发的红衣女人跑了畴昔,赠绢制牡丹一朵,那人甚是对劲地坐下。
最后,幕帷悄悄飞舞了一下,但闻素手执琵琶,突现风雷之声。狂放悲怅,激昂铿锵,杂而揉之,却又不显高耸,时而如醉后狂吟,时如酒强大志。演乐坊内沉寂了半晌,接踵有人站起来,最后张张嘴又拿不准地坐下。恭王姜无忧拧眉咬唇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低姿势扣问道:“先生,你听出那是多么古曲了吗?”
“彻夜只闻这最后一曲,也已心足。”恭王情不自禁地连饮了两杯,腔调清和道:“先生觉得此曲如何?现在初见鱼女人,可曾有冷傲之感呢?”
夏云泥凝目看了她半晌,叹了一口气:“天下间尚能记得东郭先生的人,已寻不出多少来。而能吟奏出其曲者,更是少之又少。只此一点,你便当的起这等评价!”一曲结束,鱼玄机缓缓起家,敛衣为礼,坊内呆滞半晌后,顿时彩声高文。
这便是南楚第五妙手,目前任职南楚内卫总统领,以舞乐之痴享誉天下的夏云泥。
“雨打芭蕉!”
巧的是,那位鱼女人似成心或偶然向这边看了一眼。只是长久的视野打仗,鱼玄机的面上便微现红晕,薄薄一层粉黛,更添情韵。在起家连回数礼,报答坊内一片掌声后,她行动盈盈踏前一步,朱唇含笑,轻声道:“请诸位稍静。”
少顷,帘内传来第一声乐响。音韵萧疏清越、声声逸扬,令人仿佛置身落日烟霞当中,看渔歌颂晚,乐而忘返。即使是再不解乐律之人听她此曲,也成心兴悠悠,怡然得意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