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隆典当拍卖行本日又是开春一次的大拍卖,凌晨就已车马如流,将门口的路几近全堵上了,幸而拍卖行早有筹办,一大早就已在街口巷口安排了人疏导交通,接引泊车,大家来往皆是衣履光鲜,服饰光辉,笑容满面。
傅双林笑着解了大氅,暴露里头青灰色纱罩袍来,一边入坐一边道:“不敢,手上微末买卖,不过仰仗着各方朋友们照顾罢了,文辉兄道李老板远道而来,倒是有大买卖要谈,却不知有何指教?”
杨文辉笑道:“不敢当,常日里多得李兄关照,只是本日那崔二爷那边刚才又遣了人来给了信,道是临时有事,恐怕来得迟些,还请李兄担待。”
傅双林看了那刀一眼,神采却微微变了,他伸手将那刀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又递回给他道:“李爷不知在那里拿的这刀?”
傅双林微微今后靠了靠道:“此刀名为龙鳞刀,你们看这刀刃身上的刀纹绵密,形似龙鳞,此刀炼制不易,百炼折叠而成,若只看锋利,很多刀,如倭人那边的玉钢刀都能做到如此锋利,但是此刀的特性在于耐用,凡刀断绳,一百根便已钝缺,此刀却能断绳千根仍锋利如初,是以此刀用于疆场最好,龙鳞刀为大宁藩军专门配刀,每次战后都会专门收回,不准外流,更不会对外售卖,此刀的锻造体例,也是军中奥妙。”他眼神淡淡扫过李怡墨,神情似笑非笑:“却不知李老板的部下,是在那里能买到此龙鳞刀。”
李怡墨见这鼎鼎大名的崔二爷竟如此年青,心下吃了一惊,忙收起那点轻视的心,也站了起来笑道:“久仰崔老板大名了,鄙人李怡墨。”
那李姓富商眼里掠过一丝不耐,但仍按捺着脾气道:“不敢,如果这位崔二爷果然有那买卖的门路的话,总值得等等的。”
傅双林一双眼睛明澄如秋水,却又通俗之极,淡淡看向李怡墨,慢悠悠道:“百战百胜不如一忍,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纵横东南海上多年的海狼李氏兄弟,久闻大名了,中间腰间双刀,想必就是曾于倭人德川家习得双刀神技的李一默了。”
他话音才落,杨文辉还不知所措,李一默身后的昆仑奴手握刀柄,大喝一声,将刀厉然出鞘,刀光似雪,凌厉刁悍,唰的一声将客人中间的桌子一劈为二,这昆仑奴卷发黑肤,瞋目而视的时候,极其狰狞可骇,大喝起来,又如同雷霆炸响,满包间的女妓包含莲官都吓得花容失容,大呼起来,就连杨文辉也面如土色,瑟瑟颤栗起来。
李姓富商含笑道:“有劳杨兄操心了。”内心却想着这崔老板架子好大,再则对这弟子意实在也不报太大但愿。却看杨文辉带了几个美妓团团上来劝酒不提,倒是深知这位李兄的爱好,笑着指着个穿一件莲花色绉绸绵袄,粉面朱唇,秀若芝兰的美少年道:“这位是联珠班的小旦莲官,也是他们班的台柱了,恰是梨园俊彦,今儿我特特请来陪李兄的。”一边又叮咛那莲官道:“还不来见过李老板。”那莲官生得如冰雪团成,琼瑶琢就,打扮得竟比那几个美妓还要超卓几分,上来替李姓富商斟酒,笑问姓名,那李姓富商道:“免贵姓李,李怡墨。”他却也是应酬场中的熟行了,笑问那莲官善于何戏,一时你来我往,包间内春暖莺啼,非常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