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上只一个表少爷,就是萧槿的表兄卫庄。
季氏回神,忙问道:“现下如何了?”
萧槿望着他拜别的背影,感觉很有些莫名其妙。他方才那眼神,她总感觉有些古怪。
萧嵘扭头间瞧见小堂妹扫过来的眼神,愣了一下,朝她笑了笑,一时收声。
少爷如何会有那样的眼神呢?莫非是被水鬼上身了?
而温锦也对卫启沨情沾意密, 厥后被迫嫁了人, 也始终意难平,仍旧与卫启沨有所交通。
她还是阿谁翛然恣肆的萧槿。
他蹲在卫庄身侧,一手抬起他的颈部,另一手以小鱼际侧下压他的前额,使他的头部后仰。
天福悚然一惊,忘了他还托着他,猛地缩手。
斯须的迷蒙后,少年的目光便是锋刃普通的凛寒凌锐。
她现在才不过十岁,人虽小,但牵着季氏的手倒也刚好。母女两个一起谈笑,刚绕过照壁,就见一个丫头急火燎地劈面奔过来。
这一下,听着都疼。
萧槿讽笑。
宿世之痛,她断不会再历。
她正发楞间,忽见他转头掠视一圈,最后正与她的目光撞上。
世人齐齐抽气。
她四哥萧嵘没看到她过来,朝着卫庄拜别的方向挤眉弄眼,抬高声音道:“你们说他好端端地如何就掉水里去了呢?我猜他是自裁。你们想啊,他都考了六七年了,才勉强过了县试,连个童生都没混上,如何想如何没脸啊,保不齐他就感觉生无可恋,干脆投水,一了百了,归正府试他也过不了,死了就不必考了。”话音未落便笑起来。
出人意表的,卫家的爵位最后被阿谁昔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四公子卫启濯打劫,卫启沨多年算计亦随之落空。卫启濯不但秉承了爵位,还青云直上,官至宰辅,生杀予夺,权势显赫,无人可及。
“啾啾梦见甚么了?”季氏拍抚着她,温声问道。
“太太,不好了,”丫头惶惶得连施礼都忘了,“表少爷溺水了!”
那丫头磕磕巴巴道:“已……已救起来了……只、只是表少爷昏倒不醒……”说是昏倒不醒,但瞧着却像是已经没气了,只是这话她可不敢说。
她每回试图去细心回想时,都徒劳无获,只会令影象更加混乱。
天福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萧槿并没马上跟上季氏的步子。她立在原地错愕俄顷,一时不能回神。
卫庄那人才不会干这类事。固然她与他打交道未几,但在这一点上头,她非常笃定。
她每回试图去细心回想时,都徒劳无获,只会令影象更加混乱。
萧槿跑至近前,见卫庄的书童天福已经在施救了,轻叹一息。
自她重返幼年以后,就会时不时地梦见一些宿世旧事。
天福伸手帮卫庄清理了残存的口鼻异物,又做了胸外按压,跟着为他开放气道。
暖和宁谧的马车里, 萧槿又做了个狼籍的梦。在她一旁坐着的季氏见女儿仿似被梦魇着了,忙唤醒了她。
卫启沨是世人眼里的翩翩乱世佳公子,才当曹斗,风韵华茂,洁身自好。她当初嫁与他时,世人都道她得了一桩好姻缘,家人也为她欢乐,谁想到这不过是她恶梦的开端。亦且这恶梦胶葛她十载,若不能摆脱,还将持续胶葛下去,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