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磕磕巴巴道:“已……已救起来了……只、只是表少爷昏倒不醒……”说是昏倒不醒,但瞧着却像是已经没气了,只是这话她可不敢说。
世人齐齐抽气。
非论如何,她既脱了阿谁囚困她多年的泥塘,便是万幸。
她靠在母亲怀里, 低低吁了口气。
萧嵘笑笑:“我就那么一说。”他就是瞧不上卫庄那种人。
丫头跟在背面谨慎答道:“已令人去请了……”
萧嵘说着话听到身后似有脚步声,顿了一顿,转头见是伯母,不免难堪,与萧峥一道上前见礼。
“太太,不好了,”丫头惶惶得连施礼都忘了,“表少爷溺水了!”
萧槿跑至近前,见卫庄的书童天福已经在施救了,轻叹一息。
萧槿觉着救人一命,心下松快。季氏跟去号召卫庄了,她正预备回本身院子,没走几步就见几个堂兄凑在湖山旁窃窃私议。
暖和宁谧的马车里,萧槿又做了个狼籍的梦。在她一旁坐着的季氏见女儿仿似被梦魇着了,忙唤醒了她。
她现在才不过十岁,人虽小,但牵着季氏的手倒也刚好。母女两个一起谈笑,刚绕过照壁,就见一个丫头急火燎地劈面奔过来。
萧槿闻声母亲唤她乳名, 神思才逐步归拢。她缓了一缓, 点头直道没甚么。
这府上只一个表少爷,就是萧槿的表兄卫庄。
她不是其间土著,对心肺复苏术略有晓得,之前拐弯抹角教了天福,但愿能救卫庄一命。
天福愣了片时。
这些事,卫家在婚前都瞒得严严实实。
天福正挣扎着,忽见还被他托着脖颈的少年快速展开了眼。
将交四月,恰是春夏相衔的时节。山东聊城芳菲未歇,一派花明柳媚的蓊勃气象。
不过萧槿感觉这些都和她没多少干系,她只想离开卫家。
温锦以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她,问她可知卫启沨为何娶她。萧槿不欲听她多言,回身要走时,听她在身后低低感喟:“在表哥内心,你连我的影子都不是……我都有点不幸你。”
不过她见他仿佛真的无事了,倒是很有些惊奇,心肺复苏术这么管用?
这府上只一个表少爷,就是萧槿的表兄卫庄。
季氏没听到萧嵘的话,只冲着几个侄儿点头,道:“都别杵着了,你们伯父刚才差人来递信儿,说那荣国公府的卫大人与卫家公子一行人要提早到了,说不得马上就至。”
萧槿呆了一下。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人搀着走远了。
萧槿与季氏皆是一惊。
这一下,听着都疼。
萧槿跟着季氏下了马车以后,沐着拂煦暖风,很快从那种哀怆压抑的神思里挣解了出来。
她每回试图去细心回想时,都徒劳无获,只会令影象更加混乱。
宿世之痛,她断不会再历。
少爷如何会有那样的眼神呢?莫非是被水鬼上身了?
她四哥萧嵘没看到她过来,朝着卫庄拜别的方向挤眉弄眼,抬高声音道:“你们说他好端端地如何就掉水里去了呢?我猜他是自裁。你们想啊,他都考了六七年了,才勉强过了县试,连个童生都没混上,如何想如何没脸啊,保不齐他就感觉生无可恋,干脆投水,一了百了,归正府试他也过不了,死了就不必考了。”话音未落便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