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事,老是例外。
“丽嫔娘家有一侄女儿,正与礼部侍郎陈同方的儿子议亲。陈同方遣去的媒人将其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但实则不过虚词诡说。陈同方那儿子风骚成性、脾气残暴,丽嫔对那娘家侄女儿甚为心疼,现在却被蒙在鼓里。”
陆听溪懵住,她怎不记得她说过这话?
陆听芝往那幅被高瑜当宝贝一样供起来的画卷上扫了眼,忽而瞠目,看看陆听溪,又看看那画,惊奇不定。
谢思言不答反问:“你说,是否会有人不想让老爷子返来?”
陆听溪深觉得然。
谢思言僵了一下,小女人又想到那里去了?
少女双眸怅惘,两片唇瓣鲜润如沁了釉的含蜜嫩蕊,微微张启,惹人探幽。
母亲那般刚烈的人,被人迫着去赔罪还是平生头一遭。
“要的就是个意趣,哪儿那么些顾虑,”男人将大手按到少女脑袋顶上,“记着,为全面诚意,你定要亲身送来。至若如何来见我,你想好体例。”
“你有效得着我的处所,尽管说,我必然极力互助。”少女当真道。
男人眼眸灼烫,仿似火炽釜沸,陆听溪甫一触上他的目光就被燎了一下,一时竟觉面前此人热不成近。
泰兴公主这才想起陆家五女人尚在锦屏前面, 当下请了出来, 殷殷看她, 盼能作速息事宁人。
想是因着当时父兄不在近前,沈安便将东西拜托给了她。她背面将之交给母亲保管,前儿母亲给她送了些头面,她迩来事忙,也没细看,许是丫环婆子们一时忽视,将这玉璧也夹带来了。刚才她发明时,暂将之存入柜中,只是半道被陆听芊瞧见了。
少女仍被他堵着,手腕又不管如何都拔不出,泄了气的球一样蔫儿下来:“好了,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你快罢休。我下回严格依你说的办。”
很久,谢思言道:“浴佛节时,太后会在宫中做法会、舍缘豆,在京的官家女眷届时可入宫共与佛事。”话锋一转,“如此后宫当中宠眷最隆者要属丽嫔。丽嫔出身不高,得晋嫔位后,其父杜建章一起做到正四品的锦衣卫批示佥事,此番带陆老爷子回京的差事便是他管着。”
谢思言嘲笑,不枉他一早就给孔纶挖好了坑。
她到公主府的时候比谢思言先前交代的要早了一些。
往公主府大门去的路上,陆听溪对谢思言申谢,见他不出声,昂首看去,正对上他阴沉的侧脸。
不想让祖父活着返来的人天然会千方百计禁止,锦衣卫为免夜长梦多,必是日夜兼程赶路。
陆听溪沉默,她本来就还欠八张,如果再加十张……要不她干脆寻人给他刻个像,她转头直接拿纸蒙着拓个十几二十张肖像都不成题目。
谢思言低头对上少女湛然明眸,似被问住。
总算记着了他的交代,晓得来找他。
她蓦地想起他好似跟她说过,今后不必跟他伸谢。可他这回确切帮了忙,在人前总还是要全面礼数的。
他瞧见沈惟钦望陆听溪的眼神,暴戾之气几压不住。
沈惟钦蓦地转头:“她是坐着丁家马车来的?”
谢思言道:“陈同方在此时与丽嫔娘家议亲,除却欲攀势头正盛的外戚之家而外,自是另有目标。女人之间该当更有话说,交友丽嫔对陆家亦多有裨益。”
陆听溪道了不必,称谢后正要走,却听沈惟钦笑道:“表妹有所不知,我来时为了图便利,搭了世子的马车,但世子许是本日心境不佳,不大欢迎我。我回程时却不好再叨扰世子,遂着人归去备了车驾来公主府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