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书院先生昨日布下一桩课业,让写一篇咏兰的赋,我现在尚未忖好如何落笔。听闻你这些年非常攒了些描物摹形的风景图,不如拿来与我瞧瞧,或能开导思路。”
谢思言目送陆听溪分开,却见少女走了几步,蓦地转头,又折了返来。
很久,谢思言道:“浴佛节时,太后会在宫中做法会、舍缘豆,在京的官家女眷届时可入宫共与佛事。”话锋一转,“如此后宫当中宠眷最隆者要属丽嫔。丽嫔出身不高,得晋嫔位后,其父杜建章一起做到正四品的锦衣卫批示佥事,此番带陆老爷子回京的差事便是他管着。”
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无隙可乘。
沈安身后,她曾让父兄帮手查过沈安的出身,但线索过少,一无所获。
实是用心良苦。
他如许干,也不怕把本身绕出来。
沈惟钦蓦地转头:“她是坐着丁家马车来的?”
厉枭笃定应是,倒惊奇于小爷为何反问一句。
孔纶所为天然不平常,因为他并非当真要为陆家牵线保媒,更不是要救刘氏。不管是陆听怡的婚事还是刘氏的死活,孔纶都不体贴。
泰兴公主意她这般表态了,谢思言仍冷眼看她, 僵了斯须, 咬了咬牙, 道:“这回对陆家多有获咎, 我转头便携礼登门, 跟陆家太夫人赔罪解释,世子觉得何如?”
陆听溪深觉得然。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面前少女身上。
高瑜背对着她,笑道:“原还忧愁只赠些金银珠玉未免显不出诚意来,背面得母亲提点才想起作画这一茬儿。这画虽是临的,但金碧山川画着费事,我又是临时赶工,万望太夫人莫嫌技拙。”
“当初是谁说万事皆听我的?”
不想让祖父活着返来的人天然会千方百计禁止,锦衣卫为免夜长梦多,必是日夜兼程赶路。
男人将她逼到石壁的犄角处:“先前不是一概都商定了,为何提早入了公主府?”
谢思言微低头,对上一双蕴了涓涓春水的眼眸。
少女佳色鮮妍,晶光灼灼,一身蔷薇宝相淡色云雾绡绣腰襦裙,更加显得胸丰腰纤,香肤柔泽。双股小巧和田白玉镯套在细瘦腕子上,被襦袖遮住大半,玉白娇粉皆映在腕上那一圈水豆腐似的玉肌上,偏少女垂动手,看不逼真。
“我马上去信, 让顺天府衙门那边还是办事,决计不会误事。”
陆听溪被他迫着,后背一下子抵到了石壁上:“白薇说想早些归家,我不好总拖着人家,想着迟早都一样,便提早了。”她的视野被他挡了个严实,试了几次,搡他不动,“早与晚有甚辨别?事情不是办好了吗?”
给陆听溪回了信,已近亥时正。常日里,不管看信还是写信,都是斯须之间的事,但对方换成陆听溪,他做事便慢了很多。
谢思言低低说罢,正要快步拜别,却听身后传来沈惟钦的声音:“表妹如何回府?不如乘我的马车?我本身骑马归去便可。”
她到公主府的时候比谢思言先前交代的要早了一些。
“但后宫不得干政,丽嫔能插手祖父之事?”
谢思言目光凛冽,隐含警告。
陆听溪走后,杨顺暗祷世子浴佛节那日入宫不要遇见沈惟钦——那日不但女眷会入宫,官家后辈也会入宫共与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