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溪只是道:“我不过一个小辈, 也拿不得主张, 本日只是路过,顺道出去只想问个究竟,公主既已决意来舍间一叙,有何话与祖母说便是。”
陆听溪被他迫着,后背一下子抵到了石壁上:“白薇说想早些归家,我不好总拖着人家,想着迟早都一样,便提早了。”她的视野被他挡了个严实,试了几次,搡他不动,“早与晚有甚辨别?事情不是办好了吗?”
这罪名若坐实了, 她的好日子就当真到头了。她插手陆家之事不过是为女儿, 并未深想, 没想到会栽这么大个跟头。
陆听溪沉默,她本来就还欠八张,如果再加十张……要不她干脆寻人给他刻个像,她转头直接拿纸蒙着拓个十几二十张肖像都不成题目。
谢思言低低说罢,正要快步拜别,却听身后传来沈惟钦的声音:“表妹如何回府?不如乘我的马车?我本身骑马归去便可。”
往公主府大门去的路上,陆听溪对谢思言申谢,见他不出声,昂首看去,正对上他阴沉的侧脸。
“世子此番也是为我解了围。何况,世子亦非陆家人,本日还是仗义执言,何必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少女双眸怅惘,两片唇瓣鲜润如沁了釉的含蜜嫩蕊,微微张启,惹人探幽。
“去,天然要去,”泰兴公主蓦地转头,阴恻恻盯着高瑜,“沈惟钦之事就此作罢,京师繁华公子各处,你嫁谁不好!”
沈惟钦见少女似不知情,欲细辨其色,却不防被谢思言挡了视野。
“步子快着些,我在涧边等你。”
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无隙可乘。
等陆听溪等人拜别,高瑜上前,满面忧色看着母亲:“母亲……当真要去给陆家人赔罪?”
厉枭笃定应是,倒惊奇于小爷为何反问一句。
他俯身看她:“罚你多给我画十张画像。”
谢思言道:“公主问我做甚,问问当事者才是要紧。”
谢思言总觉沈惟钦的目光时不时寻机往陆听溪身上黏,不欲多留,回身拜别。
她算算日子,问:“你为何说祖父再大半月就能回京?”
这便是讥他擅揽态度了。
沈惟钦不退不避:“本日还要多去世子仗义援手。世子言辞泠泠,令人敬佩。”
高瑜垂首,并不该声。
少顷,厉枭来禀:“小爷,小的方才令人盯着魏国公世子,但还没寻见机会检察车内幕形,就见陆家五女人乘了丁家女眷的马车来了公主府。”
不想让祖父活着返来的人天然会千方百计禁止,锦衣卫为免夜长梦多,必是日夜兼程赶路。
谢思言不答反问:“你说,是否会有人不想让老爷子返来?”
陆听溪到了先前见面的山涧旁,未及开言,先对上谢思言莫测的神采。
她蓦地想起他好似跟她说过,今后不必跟他伸谢。可他这回确切帮了忙,在人前总还是要全面礼数的。
男人喉结滑动,眸中烈焰丛聚,大手蓦地攥住她细白的腕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瞧见沈惟钦望陆听溪的眼神,暴戾之气几压不住。
泰兴公主久惯强势,眼下却被谢思言说得盗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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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思言僵了一下,小女人又想到那里去了?
“我马上去信, 让顺天府衙门那边还是办事, 决计不会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