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眉头一紧,冷冷道:“孔兄一介江南士子,不知河南战局战况,自觉妄议,不但有纸上谈兵的怀疑,还失之公允。甚么叫各自为战?那是情势所逼!于今,数万将士扼守江淮与贼血战,我辈纵不去投身疆场为国效力,却也不能涨贼人的志气而灭本身的威风!”
对于李轩的咄咄逼人和居高临下,穆长风还好些,乌显乌解兄弟俩早就听不下去了,两人按捺不住要开口辩驳两句,为孔晟说说话,却被孔晟一个眼色给禁止了。
孔晟一怔,扫了李轩一眼。
特别是那名无礼放肆的扈从,若不是不想惹事生非,引发无谓的费事,乌显早就亮明身份给这厮一记狠狠的耳光了。
“面对叛军铁骑横流,千万人流血奋战,孔兄这等清雅士子可另有胆量谈笑生风?”
孔晟神采微变,却很快又规复了安静。这李轩竟然援引了前番满江红中的两句诗,足见他是个“故意人”。当然,更多的是心抱恨愤不满,看不起江南偏安的近况,不然,他也不会如许话里藏刀了。
孔晟那里会在乎一个路人甲的观点和观感。哪怕此人大有来源,背景不凡,也不会在孔晟内心激起一丝波澜。
这就是套路性的客气话、场面话,实在谁也不希冀今后能再见着。
李轩也没想到在这润州城外的向吴亭能偶遇闻名已久的江南才子孔晟。只是这一席话扳谈下来,李轩对孔晟的好感消减了很多,将他一样也当作了只会动嘴皮子的酸腐文士之流,内心非常绝望。
不料那李轩天生高傲且不依不饶的脾气,见本身的辩驳没有引发孔晟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惭愧”之情,他就更加不满,再说出来的话就已经有些炊火气了:“安贼背叛,天下当共诛之!可现在你们这些江南士子、百姓只知风花雪月,不知抖擞抗贼报效朝廷,实在令人绝望!”
孔晟说完,就号召着穆长风三小我牵着马匹分开向吴亭,拐上了通往润州城的官道。
他的确是在彭城时就听闻了孔晟的名字。孔晟那几首传世佳作特别是长恨歌的哀婉绝唱,伴跟着收支江南的商队,早已传入江北和河南,只是远不如在江南这般脍炙人丁、广为传唱。至于请都金陵表,因为河南是战乱的主疆场,动静梗阻不畅达,加了新天子李亨御批的表文临时还没有通传到彭城去。
孔晟皱了皱眉,李轩的话固然折射出当今的江南世情,但一棒子把江南士子军民全数都打死,也有点过分了。
孔晟的这番话,特别是模糊约约指责虢王李巨的非议之词,引发了李轩极大的恶感。
他焦急进城歇息,养精蓄锐后好持续赶路,见雪停了,就起家向李轩抱了抱拳:“我等进城去了,李公子,就此别过,他日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身后,模糊传来异化在吼怒北风声中的李轩那尖细冷酷的轻笑声:“夸夸其谈,虚有其表,所谓江南才子本来就是这个德行,真是令人绝望。”
李轩咄咄逼人的话没有换来孔晟的反击,让李轩在愤激之余又有些难堪。他渐渐转头来扫了孔晟一眼,见这位名动江南的士子少年郎面带浅笑神态安闲,给人的感受如同东风拂面,也不知怎地,腹中那漫天的火气也就一点点消逝了去。
他本是有感而言,并无妄议时势和战局的动机,更不是小瞧了正在河南抗贼的朝廷兵马,却不料偶然中的一番话竟然引发了李轩狠恶的反弹,心头有所思疑,就笑了笑,杜口不想再持续这个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