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大步走向床榻,将令容按下去,虎着脸,“那为何见了我就跑?”
令容现在正对着一屉糯米排骨垂涎欲滴。
厨房外灯笼光芒映照,那黑睽睽的身影甚是熟谙,手臂探出揽住令容,脚尖却将那几欲落地的木盘堪堪挑起。木盘腾空而起,径直飞向傅益怀里,他下认识伸手接住,那边韩蛰也刚好扶住令容。
这别苑里人手未几,仆妇丫环皆管得严苛,虽奉养勤谨全面,到底不像枇杷红菱那般能说话笑闹陪她解闷。幸亏那厨房倒非常洁净,虽不及韩蛰在相府的那一间, 厨具碗盏、佐料灶台却都清算得整齐齐备。
屋里傅益听到动静飞身出门,就见一团黑影疾风般扑向令容。
外头天气早就黑了,邻近月尾,看不到蟾宫,借着廊下几盏灯笼,仍只昏黄罢了。
杏眼里笑意盈盈,她笑得滑头,朱唇勾出极美的弧度,湿漉漉的双眸标致得让人沉湎。
――韩蛰得胜返来,朝堂上事情堆积如山,必然抽不出空,不成能是他!
内心半是沉厉,半是温存,韩蛰瞧着她,在她唇上悄悄舔舐。
令容盯着脚下,才走了几步,蓦地发觉不对劲,昂首瞧畴昔,就见十来步外的嶙峋奇石旁不知何时多了个魁伟的黑影,正疾步走来。因离得远,甬道两侧又没掌灯,黑漆漆的看不清表面面孔,那疾行的气势却甚是惹眼。
平常烹调吃食, 夙来都是她出主张, 在旁指导把控,红菱脱手做菜。现在红菱不在,只好请傅益和宋姑帮手,味道做出来毕竟欠些火候。
韩蛰手握锦衣司, 办案无数, 擅追踪擒贼,亦熟知如何甩脱追踪。
“唔,那持续活力好了。”
韩蛰皱眉,“跑甚么?”
令容两手空空,虽因韩蛰的俄然到来而欢乐,惶恐之下认定那盘辛苦做成的糯米排骨献祭给了地盘公公,内心甚是可惜,哭丧着脸,“没有。”
思念已久的笑容,能泛动到内心去。
她越是如此,韩蛰越感觉惭愧。闺中娇养的弱质令媛嫁给他,本该安享尊荣、庇护娇宠,现在却还要谨慎忐忑地自保性命。锦衣司使狠厉凶悍的名声在外,令人闻风丧胆,将来一旦谋事篡权,更需安稳天下。倘若连枕边的女人都护不住,何其好笑?
心中顷刻腾起慌乱,内心咚咚的跳,令容下认识叫了声“哥哥”,抄近路疾步要往暖阁里走,谁知脚底下没留意,跑了两步,不知是踩到了甚么,便是一滑。
不过他能抽暇,她倒是很欢畅的,取了碗箸添在他跟前,问道:“夫君用饭了吗?”
令容才不,哼了声 ,想矮身从他臂弯逃离,谁知韩蛰见机快,一手揽着她后背,一手滑向她膝弯,轻而易举便将她抱起来。
韩蛰将她整小我圈在怀里,微微垂首,凑在她耳边,“帮我洗。”
“嗯?哦。”韩蛰点头。
“唔。”
傅益应了,韩蛰睇她一眼,敛了眼底笑意。
韩蛰动了动唇角,揽着令容肩膀往屋里走,同傅益号召过,便在桌前端然坐下。
令容瞧着他暗淡通俗的眼睛,猜得他已窥破唐敦背后的主谋。
入冬后她睡得早,方才盥洗后换了寝衣,捧着书瞧了会儿,已稍有倦意。正打着哈欠,闻声韩蛰出去,下榻趿着鞋没迎两步,那位已掀帘进了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