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瑶当时没表态,只说夜深了,他日再说。
韩镜喝茶不语,倒是韩墨态度暖和,“前几日劳累,早点归去歇着吧。”
韩蛰吃罢,多取些银子搁在桌上,起家回府过年。
马车渐渐往前走,杨氏掀帘扫见熟悉的别家女眷,陪在身边的已从女儿换成了儿媳。
子时不到,韩蛰便以怠倦为由,起家辞职。
“你跟祖父……”韩征顿了下,“非如此不成吗?”
两人杜口不言,不紧不慢地走,韩瑶不感觉如何,落在旁人眼里,却如良伴天成。
范香的亲姐姐是宫里得宠的贵妃,她的面貌也不差,盼头还是有的。
锦衣司在都城表里皆有凶煞名声, 满是真刀真剑拼出来的。只求官位繁华、不肯刻苦受累的人或是寻个安稳的文官,或是设法到禁军谋个官职, 鸾仗仪卫, 皇宫巍峨, 既面子风景,又安然无灾,哪怕要办案,也能去刑部各司谋职, 甚少敢去锦衣司。
“大哥,等等。”
见着韩瑶,尚政似愣了下,旋即跟在尚夫人身后,端方含笑施礼。
本年的除夕夜甚为冷僻。
范香越想越是不忿,怒而收回目光,便碰上一道看戏般的哂笑目光――甄四女人。
范逯入相没多久,范家便对新入羽林卫的尚政喜爱有加,范夫人也曾跟她流露过这意义。范自鸿借着职务之便与尚政来往很多,范香每回入宫看望贵妃时,也会决计妆点打扮,想着宫廊交叉,没准在哪就能遇见他。
人群顷刻慌乱,范香大惊,下认识便往外头逃。
韩瑶正靠着软枕嚼蜜饯,闻言差点呛住,歇了会儿理顺气,也不知是憋着了还是怎的,脸上微微涨红。
他本日不必当值,只穿了身茶色长衫,身高腿长,在人群中非常显眼。羽林卫校尉小将自有卓然气质,俊眉之下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玉冠束发,腰束锦带,姿势矗立颀秀,有文人之俊雅,武将之威武。
……
这一甩,香柱撞在佛像旁的檀木围栏上,拦腰而断。
韩蛰点头,自回银光院,对着中间空荡的枕头,睁着眼睛躺到四更才睡。
韩蛰前几日才跟韩镜吵过一回,因说话太狠,祖孙俩都有芥蒂。且两人都是沉肃寡言的脾气,论及朝堂政务时态度如常,提起家宅之事,便只能靠韩征和韩徽撑着,韩蛰半个字也不答话。
韩瑶瞧了他两眼,别开目光,有些不安闲。
谁知尚政就跟个木头似的,虽不推拒范自鸿的招揽,却也走得不远不近,偶尔宫中遇见,也仿佛没留意到她似的。七月里上林苑马球赛,他受命叫了韩瑶就走,十月里宫门口偶遇,尚政也是跟着杨氏就走了,没多逗留半晌,她偶尔跟着高阳长公主去尚政巡查的一带,劈面撞见,他也目不斜视。
太夫人过世,韩蛰兄妹虽出了孝,韩墨、韩砚却还是带孝之身,年节里不好张灯结彩地热烈。
甬道两侧灯火敞亮,韩蛰沉目不语,魁伟身影站在暗夜,神情冷酷。
……
她心中更恨,跺了顿脚,筹算去中间另取,没走两步,忽听身后有人惊呼,回身就见围栏内火苗窜起,垂在佛像下的数重绣帐不知是何时点着了,一眨眼的工夫,那火舌便敏捷往佛像周遭伸展。
“那……大哥早点安息。”韩征见韩蛰不肯松口,没再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