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等等。”
“你跟祖父……”韩征顿了下,“非如此不成吗?”
去岁韩家出了很多事,杨氏虽在府守孝,该有的来往却也没断,留意瞧了半年,已看中小我选,只是碍着太夫人过世没多久,没好提。现在韩瑶出了孝期,且旧历创新年,就无需顾忌太多。
她心中更恨,跺了顿脚,筹算去中间另取,没走两步,忽听身后有人惊呼,回身就见围栏内火苗窜起,垂在佛像下的数重绣帐不知是何时点着了,一眨眼的工夫,那火舌便敏捷往佛像周遭伸展。
韩蛰回身,因没套披风,夜风下那双眼睛也显得冷酷,“如何?”
韩征笑了笑,“刚才瞧你和祖父闹别扭,实在担忧,你畴前但是最恭敬祖父的。”
这是现身说法了,韩蛰瞧着他,唇角微动,“多谢。”
而至于尚政,那位是西川拔尖的青年才俊,边幅才气都没得挑,被范自鸿变着法儿招揽了半年,倒是岿然不动,不偏不倚,有两回杨氏进宫时遇见,对她还甚为恭敬有礼。
为此,杨氏没少操心。
这一甩,香柱撞在佛像旁的檀木围栏上,拦腰而断。
谁知尚政就跟个木头似的,虽不推拒范自鸿的招揽,却也走得不远不近,偶尔宫中遇见,也仿佛没留意到她似的。七月里上林苑马球赛,他受命叫了韩瑶就走,十月里宫门口偶遇,尚政也是跟着杨氏就走了,没多逗留半晌,她偶尔跟着高阳长公主去尚政巡查的一带,劈面撞见,他也目不斜视。
韩蛰出锦衣司走了几步,心机从范家身上收回,蓦地想起令容不在府里,银光院一定备有早餐,遂拐入中间巷道,去吃碗馄饨。
两旁火把烧了一夜,在渐明的天光里,已不甚起眼。
气得范香绞坏了数条手帕。
即便有人慕名出来了, 受不住此中苦累,仍难安身。
韩瑶插不上她俩的话头,干脆落下两步跟着,扭头瞧见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想起杨氏的话,莫名感觉没好气,又不好失礼,只点头号召,“尚将军。”
谁知本日,尚政竟会跟着平日不睦的韩瑶同业,贴身保护似的半步不离?
人群顷刻慌乱,范香大惊,下认识便往外头逃。
祭祖过后围着用饭,暖厅里明烛高照,杨氏和刘氏同坐,韩瑶和梅氏分坐两侧,加上已能咿呀说话小韩诚,倒是融融。外头韩镜居首,带着合座儿孙,不好喝酒行乐,便只说些朝堂上的事和家宅琐务。
韩瑶没反应过来,迷惑望她,“甚么事?”
尚政技艺丰度都出类拔萃,但比起府里陪着她长大的韩蛰和韩征,也没多出挑――起码两回相见,并无冷傲之处。不像诗才秀怀的高修远,少年温润如玉,画笔清雅秀绝,胸中丘壑山川展开,跟成日舞刀弄剑的两位兄长差异,才调丰度都叫人沉沦。
范香的亲姐姐是宫里得宠的贵妃,她的面貌也不差,盼头还是有的。
“韩女人,好久不见。”尚政瞧着她,唇角微挑。
韩瑶内心踌躇沉闷得很,瞥见了也视若无睹。
不太高修远早已摆明态度,韩瑶自知无缘不能强求,却也没法下决计应下这婚事,昨晚归去翻滚了半天也没拿定主张。
韩瑶瞧了他两眼,别开目光,有些不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