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唐敦和那丫环都曾指认范自鸿,范自鸿却始终不肯认罪,而韩少夫人传闻当时吓晕畴昔了,连同看管她的恶贼也是雇佣的江湖草寇,不知背后卖主是谁,难以取证。

韩镜瞧着那封信,沉目喝茶,盘膝沉思。

写下那承诺,不止是因韩蛰摆出的利弊,也是因他晓得,在韩蛰的谨防死守下,他要再乘机脱手,并不轻易。

相府巍峨,韩镜手里捏着的是尚书六部,是百官众臣。苦心运营策划,是为韩蛰夺得皇位后,能让百官心甘甘心肠臣服帮手,让百姓心悦诚服地归顺,安宁民气,免起事端。相较之下,韩蛰和杨氏手里捏着的倒是倔强的兵权,乃至连平常保护韩镜的人,都是杨氏帮着出了力的。

别苑里没人拘束,她玩得欢畅,笑靥鲜艳,衣裙被风卷动如浪,如盈盈的蝶。

韩镜嘲笑了声,回身不该。

韩镜取出来,摆在那银钩铁划的手札上。

韩镜皱眉,满目不悦,韩蛰垂目,仿若未察。

牵涉性命安危时,韩蛰母子会倔强护持,若不动她性命,令傅氏自乱阵脚,失了母子的心,何必他再吃力跟韩蛰较量?

傅益在不远处翻书,令容无所顾忌地荡秋千取乐,由仆妇推着,荡得极高。

翌日凌晨朝会罢后,韩蛰以交战苦累为由,乞假数日。

韩蛰不由立足,站在树影下,负手瞧她。

面前的桌案上摆着封信,是曾与他同事过的章瑁之。那位年过七十,身材却仍健朗,信上笔锋刚健工致,银钩铁划,不逊当年。

“你!”韩镜气结。

“是。”唐敦保持抱拳的姿式,垂眸看着地上的干草。

好半晌,韩镜回身,眼中尽是阴霾浓云,“是要逼我承诺?”

末端,还是韩蛰说疑罪从无,京兆尹才敢写下讯断书。

畴前祖孙间的信赖早已撞出裂隙,韩蛰承诺不对令容动心,却未能禁止情意,没法当她是安排,任她自生自灭。韩镜承诺不伤令容,却仍难平怨意,授意唐敦暗害。

韩蛰仍旧山岳般站着,动都没动,“孙儿过来,是有闲事与祖父商讨。”

京兆尹总算松了口气,按他授意从速结案,唐敦认罪时已被夺了在锦衣司的官职,便只以挟制的罪名,判往采石场退役五年。

一旦写下字据,若韩镜再动杀心,按韩蛰的脾气,字据必会露在韩府旁人眼里,不但祖孙不睦为外人所知,他在府里一家之主、三朝相爷的威望也得随之崩溃。

中间一树腊梅盛放,她荡至高处,苗条的腿伸畴昔,足尖轻挑,惹得花枝乱颤。

韩蛰单骑出府,出城后飞奔至别苑,快步入内。

这是何意?

因韩镜跟章瑁之同为相爷,友情不浅,章斐兄妹旧时跟韩蛰私交甚好,永昌帝当年微服出宫,欺负章斐,还曾被韩蛰剑抵咽喉。虽说永昌帝怕被叱骂,忍气吞声地没去御前告状,韩镜却还是从章瑁之孙儿的口中得知那件事――剑抵太子咽喉可不是小事,韩蛰虽恶劣,却在明知其身份时张狂行事,足见彼时的肝火。

外头管事扣门,禀报说韩蛰来了。

这字据的用处,祖孙俩都心知肚明。

韩镜怨意已深,现在纵不能撤除,却一定没旁的体例。

自家祖孙儿媳,当然不会因私怨伤韩镜,但韩镜要在他们手底下杀傅氏,确切太难。

范自鸿的罪名倒是非常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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