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耳朵吃惊,当即往左边跑。
令容吃得心对劲足,回到银光院,宋姑却递来一封家书。
韩蛰眼底尚未浮起的笑意顷刻凝固,“哦”了一声,“都被她吃完了?”
不过韩蛰昨晚虽没来报歉,今晨能记取让沈姑来跟她说一声,委宛解释启事,还算有点知己。
令容畴昔给公婆问安罢,也没打搅伉俪俩,只在旁同韩瑶一道跑腿帮手。
金州离都城不远,令容哪怕住上两晚,这一趟来回也只两三日罢了。也充公拾行囊,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让宋姑跟着,轻装简从。
韩蛰又好气又好笑,顺手将那半片梨干塞进嘴里,自入内换衣盥洗。
韩蛰手指微扬,一粒珠子飞出,砸在红耳朵面前,触地后脆响弹起。
沈姑是杨氏身边的人,行事端方慎重, 令容存着几分敬意。
韩蛰自铺纸研磨,从笔架上挑了支趁手的狼毫,挥笔便写。
隔着院墙,他游移了下,想着令容昨晚含泪负气的模样,脚步便不由得往里挪。
韩蛰内心揪着,深浓的眸色几番变幻,沉声道:“给书房掌灯。”
又一粒珠子飞出,拦住来路,红耳朵再往左边。如是三回,红耳朵慌不择路,径直往方才藏身的床底下跑,恰好撞在韩蛰手里,等闲捞起来,吓得瑟瑟颤栗,小短腿挣扎不止。
枕边少了小我,床榻显得格外空荡,那锦被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熏的淡淡香气。忽听床榻底下有些微响动,韩蛰翻身瞧去,悉悉索索的,那只轰动满院的红耳朵竟从底下爬出来。月光从纱窗漏出去,在地上铺层霜白,它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竖着,红琉璃似的眼睛望着他。
韩蛰内心拧成疙瘩,脸上沉肃如旧,自入浴房沐浴过,毁灭灯烛。
昨晚的阴云散尽,甬道两侧雨水未干,泥土湿软,花圃里枝叶潮湿清爽,被隆冬晨初的阳光照着,晶莹剔透。韩墨自打从相位退下,本来的沉肃垂垂收敛,现在倒有些君子端方的味道了,虽人过中年,身形保持得不错,锦衣磊落,气度儒雅。
国事朝局跟前,私底下的小账是能留着渐渐清理的,令容倒不至于为这点事拈酸妒忌使性子,用过早餐,仍旧往丰和堂去问安。
这倒叫人不测,韩蛰未料令容会将他临行前那句顽话当真,神采稍霁,“取些来。”
……
韩蛰那样繁忙的人,会留意这半片梨干?
那兔子长得灵巧,性子却皮实,上回藏在配房柜子底下,令容带人找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