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不太放心,“出了山南地界,他们还会追着吗?”
这般想着,毕竟感觉不放心,次日出发时,便发起避过潭州,径直往洪州去。
令容前年跟韩蛰骑马走过一趟,现在再走,也不感觉劳累。
“会。”樊衡倒是笃定,因触及锦衣司公差,并未详说启事。
因樊衡是以锦衣司查案的名义出都城, 身边带的都是悍勇部下, 为免旁人留意,并未备女眷出行的车马, 令容只骑马跟从, 由飞鸾飞凤贴身庇护, 照顾起居之事。
因长孙敬以孙敬的身份为朝廷立下汗马功绩,在光复江东数座城池时勇猛能战,加上先前在岭南幕僚的经历也假造得齐备,亦成心让他暂归陈陵膝下,镇守江东半数之地,待今后寻机,再行重用安排。
外头月华正明,底下的保护束装已毕,骑马候命,没收回半点动静。
樊衡端坐马背,似笑了下,“不是盯梢,是追杀。不过锦衣司带侧重犯都能安然无恙,少夫人无需多虑。”
樊衡的身后,枣红骏顿时帷帽长垂,唯有女人苗条的腿露在外头,薄弱轻纱之下,面庞虽不甚清楚,那窈窕身材倒是熟谙非常的。
樊衡就守在门口,见她出来,护送着下了阁楼,扔些银子给店家,一道翻身上马,踏着夜色奔驰而去。这县城四周俱有城门,樊衡有锦衣司手令,夜间出入无需受盘问,纵马奔驰数里地,才算在一处农庄驻马。
“陈将军。”樊衡拱手号召。
韩蛰沉肃冷厉的神采裂出一丝裂缝,双手在袖中握紧。
――那是韩蛰信里叮咛的,若前去潭州途中碰到费事,可往洪州去,只是路远些。
现在陆秉坤自刎,岭南各处守将虽归各处,毕竟无人统辖,此处又邻近边疆,草率不得――在韩蛰对陆秉坤猛追紧咬的八月,边疆曾起过一回动乱,幸得守将英勇,未生乱事。岭南节度使的人选,自须早日决计。
陈鳌勇猛豪气,开初是为管束韩蛰而来,途中数番联手作战,却格外赏识其才调。
韩蛰没理他,目光紧紧黏在身后的枣红健顿时。挺拔的身材敏捷趋近,帷帽下的女子勒马立足,被飞鸾飞凤扶着上马,轻纱一角被风撩起,暴露里头身材面庞,雪色嫩肤,鲜艳红唇,明眸皓齿带着点笑意,耳畔颈间别无装潢,却像是夏季盛放的芙蕖,娇丽盈然。
对这等老将,韩蛰自是格外恭敬,且边疆之地干系严峻,另派将领一定服众,不及陈鳌已在战事闪现威风,能令麾下诸将爱护归心。
“多谢樊大人。”令容应了,隔着薄薄帷帽,递个会心的眼神。
“樊大人的本领,当然是信得过的。”令容心念微动,“他们还会追来吗?”
写罢密信,交由亲信递出,韩蛰才出客院,就见外头数匹骏马奔腾而来,为首是樊衡。
“或许会。”樊衡倒没粉饰,“这些人不太好甩脱。”
岭南帐下原有虎将数名,多被陆秉坤收拢,或死或逃,无人可用。
玄月初的气候尚且温热,穿戴薄弱的劲装赶路正宜。
随行的兵马还剩五千余人,皆驻扎在洪州城外,韩蛰与陈鳌住在州府衙门旁的客院,派人盯着各处动静之余,亦将战事中大家功过写明。
令容没敢担搁,将满头青丝随便挽着,夜里无需戴累坠的帷帽,套上披风戴了帽兜,将樊衡给她应急用的哨箭藏好,便排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