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之下,韩蛰当着韩镜的面缉回唐敦,射杀那对野心勃勃的堂兄妹。却未料帝位未稳,北边范通引内奸而入,以河东十余座城池为饵,放纵铁骑踏破边关,助他挥兵南下,趁乱篡夺帝位。
耳畔只要悉悉索索的动静,令容声音压得极低,“他醒了又睡畴昔,要唤醒吗?”
“我去请郎中!”宋姑喜上眉梢,顾不得用饭,忙往外头走。
“夫君醒了?”她俯身,柔嫩的手掌覆在他额头,又蹙眉,“如何出盗汗了?”
直至冯璋反叛,他受命南下平叛,在潭州驻留时,套出宋建春的的话,得知她已决意和离。酒后微醺,漫步吹风,行至矮墙边了望远处山峦,却被花下睡着的美人吸引,不自发地翻墙而入,看她盛美鲜艳的容颜,像是人间最美的牡丹。
盥洗打扮罢,早餐已然齐备,都是令容爱吃的菜色。
屋里天光暗淡,郎中换药时,令容就坐在中间,杏眼里满怀体贴。
令容“嗯”了声,被韩蛰握住的手一动不动,只回身叮咛飞鸾,“去备晚餐,平淡些。”
已是十月中旬,气候阴沉沉的,灌进脖子里冷得很。
……
如许的韩蛰异乎平常,令容有点不放心,“夫君做恶梦了吗?”
“没有,只是后怕。”韩蛰垂首含住她唇瓣,神情冷硬,双眼阖着,将眼底翻滚的浓云尽数掩蔽。
何曾像今晨似的,对着满桌精美饭菜干呕?
刺客在侍从赶去前就已服毒,当时虽未毙命,被打晕驼在马背,到达官驿不久便断气。
韩蛰没法撬开他的嘴,便让人画了边幅,命人查其来处。
“嗯。”令容还感觉没睡醒,精力困乏,不由蹙眉抱怨,“前天贪吃了两口凉的,许是积着了,加上气候又冷,昨儿也感觉恶心。”
这可吓坏了宋姑。
以令容贪吃的性子,哪怕受再大的委曲,对着美食,仍能含泪去尝。每日朝晨起来,最常问的便是红菱备了甚么好吃的。
未能予她半点照拂,却扳连她命丧鬼域,韩蛰查明本相后,痛如锥心。
到达都城后,韩蛰径直入宫复命,令容则带着飞鸾飞凤回府。
鸳鸯帐里伉俪情浓,银光院中嬉笑怒骂,他将她护在翼下,自忖万无一失,却在本日,几乎扳连她受伤。倘若当时谷口另有旁的妙手埋伏,会是如何?若不止是以一封和离书隔在两地,而是遇险死别相隔阴阳,他当如何?
“不必,伤一物大碍,想必过会儿能醒来。少夫人放宽解。”
那女人甚少在人前露面,却数次被他瞧见前去厨房。
梦境戛但是止。
嫁期将近,又邻近年关,届时宴客设席都是大事,令容歇了两天,便每日往丰和堂去给杨氏帮手。连续收到两封家书,因傅益的婚事也在腊月,宋氏迩来也忙得很,令容纵不能回府帮手,想着哥哥毕生大事将定,也格外欢乐。
若在别处遇见, 他必会觉得她是哪个公府侯门中金屋藏娇的仙颜妇人。
韩蛰有一瞬的恍忽,胸腔里砰砰跳着,毒.药腐蚀下麻痹的身材早已规复如初,脑筋里却混乱得很。掌内心令容的手已被他握得冒汗湿腻,韩蛰目光有些涣散,梦还没醒似的,重新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