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韩蛰不在。
打扮后去用早餐,红菱备的菜色比平常平淡爽口了很多,那碗肉末青菜粥不油不腻,入口苦涩,另有几粒腌青梅,甚是开胃,味道比红菱平常做的超卓很多。
令容在旁瞧着,俄然感觉不太对劲,下认识往厨房门口瞧。
就跟幼时盼着过年似的,想到明日韩蛰即将回府,内心便忍不住雀跃。
本来兴冲冲地等着晚间韩蛰返来,能劳烦他做道甘旨吃,谁知后晌沈姑递来动静,说河东出了点告急的事,韩蛰有公差在身,临时定了要出都城一趟,来回怕是得四日,让令容好生安息养胎,不必挂怀。
侧间里没了她身上的淡淡香气,目光落在满架的书,倒能心平气和些。
韩蛰有些自食苦果的懊丧,绷着脸将书翻到一半,顺手丢下,敞着寝衣去侧间。
红菱当即报命去取,宋姑又取炭盆拿到厨房来,将屋里烤得暖烘烘的。待红菱取来大厨房清算好的食材,便帮着将木耳口菇切成丁子,碾碎豆腐。
韩蛰“哦”了一声,二十年读书磨砺,史乘兵法都了然于胸,对妇人的事毕竟知之有限。因方才杨氏特地叫他畴昔耳提面命,含蓄叮嘱,叫他禁止一年半载,晓得事关紧急,只好依她。
矗立魁伟的身姿站在门口,头顶上还是乌金冠束发,冷硬的端倪带着深冬寒意,衣裳磊落,腰间踥蹀未解。外头风吹得冷,韩蛰披了件墨色大氅,领口一圈风毛乌油油的,将冷硬的端倪衬在当中,平增端贵威仪。
令容得了这挡箭牌, 当晚沐浴过,便将寝衣穿得严严实实, 放心坐在榻上翻了会儿书。待韩蛰从书房返来, 帮他宽了衣, 送入浴房,便铺好床榻钻进被窝里躺着。
不过哪怕韩蛰外出,饭还是得吃的。
“少夫人的舌头公然刁钻。”红菱笑着打个哈欠,“今早我可涨了很多学问。”
令容听罢点头。
回到榻边,令容已经睡熟,屋里的灯烛被他熄得只剩两盏,暗淡宁谧。
韩蛰纵故意进趟厨房,也一定有充足的时候。
韩蛰出了浴房,半敞寝衣走到榻前,就见本来那幅广大的锦被已被收起, 另换了两幅小的, 规端方矩各自放开,中间隔开半尺的间隔,泾渭清楚。而令容则紧贴床榻里侧平躺着, 裹得跟粽子似的,姿势却端端方正, 不偏不倚,只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瞧他。
床榻边摞着很多书,韩蛰顺手抽本兵法出来,渐渐翻看。
但她毕竟只是个女人家,不像韩蛰睡两三个时候就能精力奕奕,先前精力紧绷不敢松弛,现在到了令容跟前便又犯困起来,耷拉着脑袋打不起精力。
冷峻如锋的端倪微沉,既不能迷恋香软,就只能翻书埋头了。
……
现在好菜近在跟前,怎能不嘴馋?
令容忍俊不由,享了爽口甘旨,叫红菱自去安息。
自打伉俪开了荤,韩蛰每日为公事驰驱劳累,回房后最热中的便是抱着令容翻花腔儿折腾。这些书摞在中间,几近快积灰了,也没翻过半次。
若不是她端倪间的韵致已跟畴前截然分歧,韩蛰乃至狐疑是回到了初结婚的时候。
令容在屋里坐不住,干脆起家,“我们也瞧瞧去。”嘴里说着赏梅花,内心却仍按捺不住,到韩蛰厨房门口便立足了,感觉嘴里寡淡,该寻摸点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