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
查出身孕后的这半月,令容谨遵太医的叮嘱,说话走路都谨慎翼翼,晚间睡觉时也规端方矩地铺两床被褥,蚕蛹似的躲在里头。虽说每天凌晨醒来时,都是挪过半个床榻贴在韩蛰身边,但睡前倒是紧紧避着的,怕勾起韩蛰的虎狼模样,抱都不让他多抱。
但伉俪俩磕磕绊绊走到现在,这当口也不好搬到书房去清心寡欲地睡,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摆出畴前那副冷僻矜持的模样来。何如调息养气的工夫在平常还能管用,喝酒后气血暴躁,就不太顶事了。
忙繁忙碌的年节畴昔,因年初朝堂官员有些变更,吏部尚书年老去官,韩蛰力荐之下,在处所政绩斐然的宋建春得永昌帝首肯,调入都城,主掌吏部。
令容跟韩瑶结识也只三年, 虽晓得韩瑶仍在都城,今后不能朝夕相处,都感觉舍不得, 何况是将韩瑶从婴儿养成聘婷少女的杨氏?
“夫君返来啦?瑶瑶那边都安设好了?”
杨氏夙来脾气刚烈,往跨院里去清算韩瑶出阁后的内室, 还是红了眼眶。
韩蛰总算有了盼头,虽没敢碰令容,却仍用旁的体例,暂将攒着的火纾解。
这日韩蛰可贵空暇,因令容有身后甚少出门,憋闷得短长,加上韩瑶和尚政这对小伉俪要去郊野踏青赏花,见令容眼巴巴的甚是等候,便带她一道出城,去城外散心。
她年纪小些,加上怀的是头胎,韩蛰也没敢轻举妄动。
韩家倒是沉得住气,将樊衡从各处网罗来的证据筹办齐备了,就等仲春底各地举子上京赴春试,趁着都城最热烈的时候,扯开甄家满口仁义之下的各种罪过。
……
令容不明以是,只问道:“夫君用饭了吗?”
……
初三时韩瑶带着尚政回门,初六起便有各处人家设席请酒。令容怀着身子甚少出门,外头的事便是杨氏和二房的刘氏婆媳操心。
春初天暖,泥融燕飞,又是一年万物竞荣,群芳渐放的时候。
杨氏倒不感觉甚么,摆出个敦睦的姿势,还亲身去道贺。
先前甄、韩两家来往勤奋时,甄夫人还成心将甄四女人许给韩征,现在另寻高门,又有县主的虚衔撑门面,甚是得意。
“不必。”韩蛰凑得更近,娇软呼吸近在天涯,没忍住,便将她箍在怀里亲上去。未散的酒意缭绕,禁止的呼吸渐而混乱,令容挣扎着推开,双手护在小腹,“孩子。”
“我晓得。”令容抬眉,有点作难,“但哥哥的婚事,总得去道贺的。”
“安设好了。”韩蛰垂首,瞧着她红红的眼睛。
两人结婚也是在腊月初,转眼已是数年。彼时他满心冷厉刚硬,于婚事也不过奉旨走个仪程罢了,被杨氏催着穿了层叠累坠的冠服,往门口迎亲时,乃至感觉不耐烦。
韩蛰唇角动了动,想起那日她的华服盛装,有点悔怨当时的暴殄天物。
“当然哭过。”令容闷声,抬眼觑他,“问这个做甚么?”
永昌八年的夏季,便在这热烈喜庆的氛围里走到序幕。
“用过了。”韩蛰顿了下,续道:“陪你再用点。”
令容自打怀了身孕, 心境就比畴前脆弱些, 白日里看韩瑶出阁, 后晌陪着杨氏在丰和堂里坐了半天,院里少了很多人,总感觉空荡很多。
令容只好寻个端庄话题,“瑶瑶出阁后,金州那边也该结婚了。我备了礼,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