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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韩镜还是情愿保护甄相的,永昌帝稍稍放心,遂看向韩蛰,“那就由锦衣司查办。”

仲春廿三,范自鸿入宫问安,随即得永昌帝召见,转呈范通的奏折手札。

永昌帝有自知之明,那“英名”二字跟他从不沾边。

事情就此定下。

他烦躁气愤地胡乱扫过,触目所及,均是甄嗣宗的名号――

永昌帝看罢,勃然大怒。

本日阴云裹絮,外头阴沉沉的,殿内明灯高照,却更叫人犯困。

甄嗣宗在普云寺被刺重伤的事传出来,次日动静便送到了范通手里。

刑部尚书当然有点严明之誉,却也是甄家故交,手底下亦有甄家姻亲。

永昌帝没耐烦看完,更无从辨认真假。

凡是跟甄家有密切干系的人,都被列在奏折上,虽非甄嗣宗本人的罪过,却很有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后娇纵放肆目无国法的架式。大到杀人瞒报,小到纳贿秉公,每一条罪行的开端都写了一句――

终究,还是韩砚在朝会时提起,让永昌帝不得不正视。

御史大夫韩砚是韩镜的亲儿子,朝堂上行事不太惹眼,却也算是朝廷喉舌。先前参奏甄家的折子堆成了山,韩砚却岿然不动,朝会和奏折上,也未曾提甄家半个字。

他的连襟、他的内兄和内弟……

很稳妥的态度,不偏不倚,涓滴不提罢相的事。

永昌帝有点光荣,感觉韩家毕竟有知己,没带着头给他谋事添费事。

范逯未料会有人提起这茬,神采青了青,却仍道:“臣附议!”

范通得知,瞧着桌上那一摞密报, 拊掌大喜, 立即将范自鸿叫到跟前商讨。

他府上的管事仗着公府的权势,在别处娇纵放肆,明目张胆地打死人,却以权势打单处所官员,令其粗粗告终,连真相都不准上报。

他的侄子在任上剥削百姓,任人唯亲,贪赃枉法,惹得民怨沸腾,百姓仇恨。

河东范通雄踞一方, 手底下骄兵悍将很多, 都城里的范逯虽没能坐稳相位,现在只领着个闲置, 毕竟是贵妃母家, 凭着范通的安排, 在都城里亦埋伏了很多眼线,攀结了很多友情。

这发起算得上折中,且三司会审比之锦衣司专断,又显得公允。旁人慑于韩蛰威仪,无从抉剔,范家和甄家故交难以插手锦衣司的铜墙铁壁,在刑部和御史台却能做些工夫,各自对劲。

据锦衣司探查,他迩来也曾数度登范家府门,跟范自鸿来往甚密。

永昌帝瞧着底下鸦雀无声的众官,总算展开眉头,“那便三司会审。”

这谈吐出来,就有朴重的御史分歧意,“当初范自谦肇事,范大人因教子不严之罪辞去相位,现在甄家如此行动,甄相亦有管束不严,听任放纵之罪!”

永昌帝哪怕懒得翻看内容,光是瞧瞧一摞摞奏折堵在面前的架式,便感觉头疼至极。

仿佛他身边信重的人,从早前的田保,到范逯,再到现在的甄嗣宗,都罪过滔天似的。

他有点悔怨方才的踌躇,早晓得就该敏捷散朝,躲回宫里纳福去的。

说话的御史年近五十,出自豪门,在朝堂苦熬了二十余年,对仗势欺人的事深恶痛绝。

息怒个屁!

永昌帝的确想骂人,目光看向韩镜,那位眼观鼻鼻观心,没掺杂骂战,也没出言禁止。

那些商讨的声音没几句落尽耳中,他眼皮打斗似的,踌躇要不要打断他们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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