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虽没点破,但伉俪四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有点费事。”

这事理令容晓得,就是有点顾忌,低声道:“那……夫君别让老太爷晓得。”

甄皇后目光微紧,“夫人是来看望太子的,少夫人也是吗?”

甄皇后命人赐座奉茶,客气酬酢。

提起这茬就委曲,令容抬手,悄悄砸在他胸膛。

永昌帝虽觉颜面扫地,对甄家也气愤不满,闻声御史们废太子的谈吐,反倒踌躇――荒淫昏聩以外,对亲生的骨肉,他毕竟是心疼的。而甄嗣宗负隅顽抗,明显也是想赌永昌帝对太子的情分,盼着永昌帝能像当初包庇田保似的,对甄家留点余地。

皇后得宠、甄相病卧,朝政大权悉数握在韩家手里,甄家能猜透韩蛰祖孙俩墙头草般行动背后的企图,虽无实据,更没有禁止韩家的本领,却仍存几分顾忌。加上先前为范贵妃的事搬石砸脚,自陷窘境,甄皇后更不敢妄动。

“母亲说案子都查了然……”

“嗯。”

令容点头,旋即又摇了点头,“有夫君在,不怕。”

事情挑明就好办很多了,令容的孕肚夹在中间,微微撅臀的拥抱姿式有点难受,干脆让韩蛰寻个鹅颈椅坐下,她在旁坐着,背倚廊柱。

有个动机浮起,却欲言又止。

蒲月将尽,令容伴同杨氏入宫拜见甄皇后,选的是韩征和尚政当值的日子。

“说来听听?”

杨氏穿一身檀色诰命衣裳,礼部亲手缝制,虽不似皇后母范天下的气度,却也端凝贵重,衬着发髻间金玉辉彩,令人恭敬。她面上还是惯常的恭敬笑容,却脊背挺直,目光沉寂,虽无咄咄逼人的锋芒,亦有点让人不敢撄其锋芒的味道。

何况,已经身在这条船上,怕也没用。

局面对峙数日,范家叫人群起而攻,甄嗣宗却不肯认栽,到底让人头疼。

“案情查明,罪名也有,甄嗣宗不肯退,皇上也不批。”

当时为何不深问呢?令容想不出来由,有身后脑筋都痴钝了些似的,憋了半天,面庞垂垂红了,因韩蛰的脸近在天涯,干脆凑畴昔在他唇上忿忿咬了下,“不想问罢了,还要来由?”

令容有点游移,韩蛰挪畴昔,将她揽在怀里,“府里的事,跟你也息息相干。”

夜风轻柔,花枝微摆,目光超出屋檐,玉轮挑在树梢。

太子年近两岁,恰是爱缠着母亲的时候,甄皇后舍不得让他挪到别处,求得永昌帝允准,仍将他养在延庆殿里顾问,身边宫人内监甚多。永昌帝却似对甄皇后心灰意冷,不但不肯召见她,连延庆殿的宫门都甚少踏足,驰念太子时,便派人抱到身边。

“有个小主张,夫君肯听吗?”

实在是能猜到的,她脾气虽涣散慵懒,要紧事上却灵敏谨慎。韩府中男人尽数居于高位,杨氏拴着京畿守军,韩瑶和尚政往西川搭了线,宋建春在朝堂被骗然跟韩家没过分靠近,但潭州时的景象令容也见过,宴请蔡源中宗子的事她也晓得,只是彼时他随口一提,她没敢深问。

两种体例下,对皇家亲眷的措置和态度也会截然分歧。

韩蛰唇角动了动,“你还会怕我?”

韩蛰舌头扫过被她咬出的轻微陈迹,倒没再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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