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时隔三年又遭此罪,内心恨得要死,却半点也不敢发作。

“我不轰动府里的人,范大人也别伤我性命,我们相安无事地一道往河东走。若遇锦衣司盘问,也许我的性命能有点用处。”

“我当然怕。但那样另有一线朝气,若现在呼救逃命,恐怕范大人会立即杀以后快。”

但现在倒是各自赌命的。

飞鸾双手紧握在袖中,隔着三四步的间隔,看不太清令容的神情。

此时现在,只能勉强责备。

飞凤在旁看得又惊又怕,自知今晚疏于防备,让令容身陷险境,懊悔非常。因怕冒然脱手会惹得范自鸿怒而伤及令容,她也没敢脱手,只望着令容,低声道:“少夫人……”

先前他递信给河东,是要范通派樊衡暗中南下,凭着对锦衣司设防和追踪之术的洞察,救他脱困。只是樊衡已然叛变锦衣司,韩蛰命令访拿,他即便得其援手,也不算稳妥。倘若带了令容同业,危急关头将她祭出来,有樊衡证明她韩少夫人的身份,锦衣司的人有所顾忌,能给他赢个喘气之机。

范自鸿军伍出身,来往都城这数年,除了在韩蛰手里栽过跟头以外,并没吃过旁的亏。

那马蹄上裹得严实,走过深巷,几近没半点动静。

性命落在仇敌手里,存亡一线,她还能在害怕中衡量利弊,敏捷想到这买卖,倒还真是叫人不测。若不是有深仇隔在中间,他乃至要赞美她的平静了。

傅锦元点头,晓得此事张扬出去,傅家这窝藏逆犯的罪名必难逃脱,遂叫她从速回京,他满心震惊,带着神采惨白的宋氏,往长房去找蔡氏。

没有玉轮的天空格外暗沉,到处都是黑黢黢的, 因地处偏僻, 连盏灯笼都没有。

“没事。”令容冲她点头,“是我忽视粗心,别担忧。”

……

她初见令容时,确切有杀了泄愤的心机,乃至现在,倘若令容不识时务地挣扎闹腾,引来傅府旁人,他会毫不踌躇地将匕首刺入她的脖颈。不过令容的发起确切合他的情意,两人结伴随行,他拿她当保命符,她所谓一线朝气是假,乘机逃脱才是真。

范自鸿盯着她,天涯间隔,她的神情里有惊骇害怕,亦有忐忑摸索。

“大人可问问蔡少夫人,不过少夫人的意义,是别太张扬。”

这条后巷是傅家仆人用的,因离贩子颇远,平时走的人未几。令容虽是府中令媛,平常都是正门出入,从没踏足这一带。范自鸿似是熟门熟路,往北走了百来步,有个小小的马厩,里头绑着匹马,周遭无人看管――明显是蔡氏按范自鸿的意义备下的,便利他逃命。

……

他敢那般明目张胆地入宫行刺太子,可见猖獗,如许的人行事并无章法,若当真凶性发作,哪怕一定会取她性命,随便往她那里脱手,她便难以接受。

范自鸿目含核阅,将令容盯了半晌,俄然一声嘲笑。

令容也惊诧瞧着,双唇微张――来人一身黑衣劲装,狭长锋锐的眼睛,跟韩蛰类似的冷硬刚厉气度,不是樊衡是谁?

“以是说是买卖。我帮你逃命,你留下我的性命。如何?”

范自鸿四下打量过,确信并无圈套,也无人尾随过来,才稍稍放心,将令容手脚都捆了扔在床上,他也不敢睡,在屋子埋没的角落里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令容将那饼一点点掰碎了吃掉,仍被捆停止脚,在胡床上发楞,也没敢跟范自鸿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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