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像怀昭儿时那样难受,这孩子乖得很。”
昭儿唆着小瓷勺,也含混道:“好吃。”
韩蛰即位后不久, 永昌帝便郁郁而终, 先前宫中嫔妃都送往梵刹修行,全部皇宫便顷刻空荡了很多。
“就三四个月,昭儿记性好着呢。”令容莞尔,取了瓷碗在手里,渐渐将酥酪喂给昭儿,又问韩瑶,“心心念念两三年,总算去了趟西川,感觉如何?”
“本日事少,都措置完了。”
肉块下锅,加上黄酒、丁香、茴香爆炒,香气四溢,过后再加些盐水和糖水,不止令容,就连昭儿都闻着香味往跟前凑。
令容一笑置之,只将双臂攀着韩蛰,“虽不难受,但嘴馋呀。”
令容现在住在玉明殿,离韩蛰措置朝务的麟德殿不算太远。
待樱桃肉出锅,小家伙比令容还急,趴在外头树下的矮桌旁,眼睛直勾勾盯着喷香的樱桃肉丁。令容挑了块软烂的吹凉,渐渐喂给他,昭儿吃得满脸欢乐。只是他毕竟还小,令容怕不好克化,少喂了一点点,浅尝辄止。
蚕豆炒麻雀、笋煟火腿、鸡汁豆苗和肉汁小香菇接踵出锅,另一边煮到半熟的主体也被调来打动手的宫人挖去筋骨,填了胡桃仁、松仁和火腿丁出来,扎起来接着煮,等煮烂了装进陈糟坛放一宿,滋味极好。
本日返来得确切挺早。
韩蛰想要女儿的执念也不知那里来的,感觉这孩子灵巧,会是个女儿。
令容手捧菜盘,一道道摆在桌上,韩蛰亦徐行而出。
韩瑶被宫人请出来时,令容就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昭儿坐在劈面,中间隔着矮桌。
“必然是个女儿?”令容莞尔。
韩蛰这些年繁忙惯了,可贵安逸,也感觉浑身轻松,站在令容跟前,魁伟身板挡住旁人视野,手掌便落在了令容小腹上。
如许安然闲适的炊火气,于见惯殛毙、机谋跌宕的他而言,弥足贵重。
他是帝王,也是夫君,是父亲。
昭儿正将那酥酪吃得欢畅,小胳膊动了动,插话道:“嗯!”
韩蛰一眼扫见食材佐料,便猜得大抵,随后捞起刀在肉块上划拉了下,“樱桃肉?”
“姑姑……”好久没用的称呼有点陌生游移,奶声奶气的。
唯有他晓得,此生最盼望的,莫过于此。
见令容挽着韩瑶走到身边,总算想起了这张好久不见的脸庞。
“你想切?”
她是上个月诊出身孕的,先前没半点不适征象,是太医请脉时发觉的。怀昭儿的时候胃里反酸总想吐,精力也犯懒倦怠爱睡觉,这回倒没那么严峻,除了夏季天长,晌午贪睡外,甚少有不舒畅。
“真知心!下回想去那里玩耍,我还帮你说话!”令容投桃报李。
……
小厨房是一处宫室改成,里头整齐洁净,一应佐料厨具都备得齐备。
“嗯。”昭儿考虑了下,又笑眯眯地蹦出个字来,“想。”
“风景很标致,有很多好吃的。对了,带了些土产返来,保准你喜好!”
“如许知心……”
韩蛰眼底浮起笑意,在她眉间亲了亲,“想吃甚么?”
她的手里是本浅近易懂的诗册,正渐渐念给昭儿听。
这孩子随了韩蛰,记性好,学东西快,就只是懒很多说话,小小年纪就言简意赅。但那当真答复的灵巧模样仍让韩瑶藏不住笑,逗了好半天赋恋恋不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