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烈沉痾,天然没法接旨,裴泰掀袍端然跪地,禀明情由。

……

“甚么!”裴泰神采大变,身后部将也惊而起家。

唐解忧坐在窗边,最后一笔落下,桃花笺上的卫夫人小楷整齐秀洁。她搁下笔,望着信笺打量了一阵,又将桌下藏着的佛经拿出来渐渐对比,末端,又取出一摞早已揉皱的练字宣纸,按着圈出的字,挨个对比笔迹。

三月暖风吹过,署前枝柯动摇,阳光刺目,杨裕面庞哀思,缓缓跪在地上。

一行人邻近河阳,韩蛰官虽不高,兵部尚书和大将军却都是重臣,裴烈沉痾难以起家,裴泰便亲身安排拂尘的事。

韩蛰神采微动, 偏头觑她,“我合该打打杀杀,跟文墨不相配?”

――不过那刺客也算帮了他一件大忙,除了泄漏河阳的一些秘闻外,还让永昌帝见地了河阳幕府刺客的放肆,超出中书门下,直接给了他一道密旨。不是让裴泰接任节度使的旨意,而是以暗中谋逆之罪名拘系裴泰父子的密令。

去岁腊月尾返来后,因忙着过年,彭刚的事被临时搁置,只押在锦衣司的狱中,由樊衡渐渐撬他的嘴。开朝后他因受袭负伤,暂未去衙署,擅杀使臣的案子便交由樊衡去办,朝堂哗然之余,韩镜也用心漏了点风声出去,说裴泰识大抵、有才调,可堪继任河阳节度使之位。

裴泰惊诧昂首的刹时,旁的部将也都满脸震惊地瞧过来。

不过这是冬眠的猛虎,瞧着相安无事,若被触了老虎须,随时能够翻出狠厉手腕。

裴泰双眼通红,大呼一声,两行泪便滚了下来,被樊衡和中郎将合力压着,跪伏在地。

十年埋伏,裴烈当然老辣多疑,于他,仍有不浅的交谊。

令容正翻食谱,揣摩明日要做的菜,闻言瞧畴昔,见他侧脸冷峻,神情冷酷如常。

樊衡手肘一沉,用力将裴泰压得跪在地上。

双膝重重触到青石空中,裴泰清楚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钻心的疼痛传来,却不及这动静令他震痛――纵横平生,威震四方的父亲,他竟然殁了?在如此紧急的存亡关头,他竟然殁了?今早他去问安时,父亲还能喝些清粥,强撑着跟他说话的啊!

三月春暖,柔风过处花香熏然,枝叶轻颤之间揉碎日影。

裴泰听出话音不对,面色微微一变。

见到衙署外剑拔弩张的场面,那军士有些胆怯,就见陈鳌突然回身,道:“何事!”

她坐得矮些,侧头时恰都雅到烛光下的胸膛,乃至腰腹的表面都很清楚。

出声的是陈鳌,疆场上真刀真枪滚过来的人,对这点阵仗驾轻就熟。他天生膀大腰圆,神力过人,又习得弓马技艺,如本年过四十,英勇不减当年。这一声如同洪钟,厉声呵叱下,令在场部将都心头一凛。

外间里太夫人仍在昼寝,她捧起佛经,轻手重脚地进了小佛堂,仍旧将令容抄的佛经供在佛前。回到书案旁,便又寻来贴身服侍的丫环,叫她笼个小火盆子,要烧练字废了的纸。

汤瞻见他俩却步,也不敢前行了,遂大声道:“河阳节度使裴烈听旨。”

不得不说,这幅健硕的身材还是很惹眼的,特别沐浴后浑身热气腾腾,没擦净的水像汗珠般从硬邦邦的胸前滚落,韩蛰一副浑不在乎的模样,屈腿而坐,衣衿疏松,连她这十三岁的人看了都感觉有些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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