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韩瑶是特地刺探太高修远的秘闻,才会得知他作画的雅号和在笔墨轩卖画的事,追去买这幅画。这位相府令媛自幼尊荣,想在她跟前献殷勤的青年才俊怕是很多,她会费这番心机,倒是可贵――那副灯谜图送给她,也算物得其主。
“没说。他看完了那张纸就丢开,奴婢留意听着,内里也没动静。奴婢当时吓坏了,等他一走,从速将东西捡起来,因闻声姜姑进屋,只好临时夹在书里。不过女人放心,那本书不是少夫人爱看的,想必不会有人留意。”
韩瑶竟然还买了高修远的画?
姜姑将她瞧着,猜疑不定,半晌才道:“别怕。”
韩蛰神采更沉,俯身将那桃花笺捡起,细瞧内容,除了那两句诗,底下另有一行注:去岁春月一会,时序递嬗,春光又尽。中庭孤月空照帘栊,花市如昼徒留君影,侯门深深,萧郎路人,高山流水能慰相思否?唯愿身如西南风,长眠入君怀中。
乃至这回在金州,高修远不去别处游历,却只在那慈恩寺住着,是何用心?
韩蛰扫了那桃花笺一眼,那上头写着两行诗。他目力极好,借着烛光瞧得清清楚楚――
那丫环软了腿跪在地上,嘴唇打着颤抖,只战战兢兢地告饶,神采惨白。
先前令容带回瀑布的图,传闻也是高修远送的,以朋友的身份给傅锦元送画?
掌心疼痛,石头冰冷的触感传来,烦躁稍散。
“奴婢也不清楚。”金铃怯怯的,吓得神采仍旧泛白,“大人出去寻书,在书架找了半天,大抵是没找到想要的,站了会儿就沉着脸出去了。姑姑,奴婢是见这些书撂在外头,怕被雨淋了,才私行收出去,大人他不会砍了奴婢的手吧?”
金铃怯怯地点头,将那几本书放在书架角落里,又走回姜姑跟前,低头懊丧道:“这回是奴婢的错,私行进内里来,犯了大人的忌讳,请姑姑惩罚。”
先前为了刺探高修远和令容的事,仆妇已在唐解忧和唐敦之间跑了数回,捞了很多的好处,闻言忙出去传话。
两人慢声呼唤,转了一大圈,才在书房的长案底下瞧见它。
待那信笺烧毁,哪怕傅氏想解释对证,也是徒劳了。
韩蛰顺手拎起来抖了抖,那张桃花笺飘但是出,他顺手接住,“少夫人呢?”
令容长长的“哦”了一声――韩瑶的性子,可不像是会喜好竹林老衲的。
更何况,傅氏哪来的机遇解释对证解释呢?
那猫还小,颇畏生人,也不知躲到那里去了。
韩蛰既已鉴定两人有私,他对傅氏又没豪情,以他的性子,这类肮脏事他不屑多问,更懒得深查,只会默不出声地按下,今后完整冷淡萧瑟傅氏,按着老太爷和太夫人最后的筹算,只将傅氏养着,过两年再相机措置。
唐解忧才从太夫人处返来,听她禀报完颠末,脸上微露笑意,“他没说甚么?”
“罢了,不关你事。”姜姑叹了口气。
韩蛰回到相府,先去书房将那幅画扔着,往韩镜那儿走了一趟,才回银光院来。
“很好。”唐解忧目露赞成,“姜姑又说了甚么?”
美人图加上情诗信笺,傅氏和高修远了解的颠末是唐敦亲身查了禀报给樊衡的,韩蛰晓得秘闻,又有元夕的疑影在,那信笺上的注合得上,韩蛰必然坚信不疑。
他看都没看,自抬步去架上取了书,回过身,就见那丫环正偷偷去拣地上的桃花笺,见他回身,忙触到火炭般缩回击,跪伏在地,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