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长长的“哦”了一声――韩瑶的性子,可不像是会喜好竹林老衲的。
那猫还小,颇畏生人,也不知躲到那里去了。
还是该问一问的,起码看看她对高修远究竟是何态度。
唐解忧只笑了笑,去匣中取了张银票给金铃,“今晚归去后务必设法取了那信笺,拿到没人的处所烧毁。你向来懂事,晓得轻重,你的父母已经去了庄子上,这事只要瞒得紧,我自会赏你,请太夫人汲引他们。倘或你说出去半个字,他们立即就能死在庄子上,记着了?”
……
韩蛰回到相府,先去书房将那幅画扔着,往韩镜那儿走了一趟,才回银光院来。
曾是寥寂金烬暗,断无动静石榴红。
除了被田保收走的这幅,在他不晓得时,那高修远是否还觊觎人.妻,画过旁的?而令容虽当他是朋友,数番来往之间,是否晓得高修远的情义?她是否也如韩瑶那样,为那惊才绝艳的少年佩服?
韩蛰却仿佛没瞥见,快步走向浴房,快到门口时又游移了下,拂袖冷嗤,乌青着脸,一声不吭地疾步走了。
唐解忧才从太夫人处返来,听她禀报完颠末,脸上微露笑意,“他没说甚么?”
韩蛰平日端方严苛,严禁旁人碰他的东西,丫环惊骇也是常事,但怕成这般的却未几。
令容拿捏不好分寸,临时没多说,只夸韩瑶有目光,玩了一阵,自回银光院去。
屋里明烛高照,姜姑在灯下做针线,韩蛰环顾一圈,道:“少夫人呢?”
韩蛰盯着那桃花笺,脸上垂垂覆盖肝火,阴霾如墨,半晌,将那桃花笺狠狠掷在地上,沉着脸出了侧间。
她畴前没进过韩瑶的小书房, 现在瞧见这般陈列, 便知韩瑶颇看重那两幅画。
昔日的事也随之点滴浮起。
“很好。”唐解忧目露赞成,“姜姑又说了甚么?”
先前令容带回瀑布的图,传闻也是高修远送的,以朋友的身份给傅锦元送画?
公然,半晌后韩瑶又开口了,声音不似平常直率张扬,倒有些暗自欢乐的意味,“实在那是我从笔墨轩买来的,作画的人不在都城,掌柜说这是最后一幅,幸亏我手快。画得很好,对不对?”
那晚元夕赏灯,令容说那副画是猜灯谜的头彩,他还感觉惊奇,毕竟在都城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哪家酒楼用代价几十两的东西做灯谜的彩头。现在想来,是那高修远早有贼心,才会送这幅画,高山流水足相思那句话,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她问奴婢内里的动静,奴婢只说是大人找不到书才活力的。”
姜姑仍在灯下做针线,见他神采不对,忙起家服侍。
在相府住了七年,韩蛰是甚么脾气,她当然晓得――清冷心狠,倨傲自大,琐事上毫不喜跟人废话,特别是活力的时候。
更何况,傅氏哪来的机遇解释对证解释呢?
“跑马射箭自有猎场,去竹林做甚么。”
“罢了,不关你事。”姜姑叹了口气。
两人慢声呼唤,转了一大圈,才在书房的长案底下瞧见它。
韩蛰疾步走至书房,回想那桃花笺时,心中非常烦躁。高修远的美人图、那半首情诗和相思缠绵的注语翻来覆去,像是有东西在心上挠,让他感觉愤激、不屑又愤怒。这跟他平常的沉着矜持截然分歧,像是有某种情感吞噬明智,令贰心浮气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