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韩镜的阴沉眼神亦如恶梦印在脑海,虽不较着,却令人敬惧。
“夫君,我……”她抬眼,瞧了瞧韩蛰,眉目狼籍,不知从何提及。
“时候已不早了,夫君还不睡吗?”她掩着唇打个小哈欠。
乃至有一日,韩蛰下值回府时还带了五香斋的点心,安抚她病中辛苦。
令容垂首,含混道:“我只是怕惹长辈活力,老太爷那天仿佛不太欢畅。”
幸亏太夫人没插手韩瑶的事,倒省了她很多心。
当初韩蓉虽被捧在掌心, 到底有韩镜亲身教诲,行事还算端方,姑嫂相处得也还算和谐。不像唐解忧,因是孤女格外被垂怜,白叟家又都上了年纪,太夫人包庇宠嬖,韩镜又甚少能分出精力耐烦教,平白养出了一身弊端。
许是夜色深浓,许是伉俪相拥,他现在的声音里竟有些许和顺意味。
唐解忧没了太夫人庇护,那里扛得住杨氏逼问,很快便招了。
“做出如许不知天高地厚的事, 在内涵外都犯了忌讳,哪还能留在府里。”杨氏的手抚过韩瑶的小奶猫, 还是惯常的慈和之态, “畴前你和解忧出错时,太夫人总包庇放纵解忧,我只按家里的端方惩罚教诲。你总抱怨我罚得太重,说我不心疼你。现在可想明白了?”
“女儿明白!”
杨氏瞧着韩瑶,光荣而欣喜。
如果是,彼时素不了解,他为何要杀她?
她仿佛触到火炭,蓦地抽身退后,撞到前面的墙板。
……
令容钻在他怀里,双手仍紧紧抱在他腰间,明显是令人敬惧的逆贼,却让她莫名心安。
……
令容凌晨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韩蛰的寝衣。她愣了愣,才发明她整小我都被韩蛰抱着,像虾子似的缩在他怀里,而韩蛰的手臂则搭在她腰间,手掌微烫。
除了那背主的丫环金铃,唐解忧跟唐敦互通动静,必然也有内应。杨氏打着韩镜的灯号,将唐解忧叫到跟前,半个字也没提唐解忧的不对,只说府中端方,仆妇丫环私相通报之风不成听任,请太夫人查查是谁如此大胆。
韩蛰直等她呼吸安稳,才让她躺回榻上。
比起庆远堂里的愁云暗澹,杨氏的丰和堂里就欢畅很多。
“我在这里。”韩蛰将她抱得更紧,低头瞧见她眸中惊骇慌乱,脸颊都颇惨白,知她仍陷在恶梦的情感里,心机微动,问道:“做了如何的恶梦,说给我听听。”
“是谁?”
令容游移了下,谨慎翼翼地靠在韩蛰怀里。
歇过午觉,杨氏估摸着太夫人的肝火应消了些,便往庆远堂去。
韩瑶闻声这动静, 欢乐之余, 也觉不敢置信,“祖父当真说要让表姐嫁出去了?”
现在韩镜见怒,对她会是多么态度,显而易见。
韩镜心中怕是早已将她视为祸水,只因她一向循分,才气安然无恙。
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
“他山之石能够攻玉, 别人栽的跟头, 你也能引觉得鉴。”
如果韩蓉亲身教养,唐解忧也一定是现在这模样。
杨氏点头, 叹了口气, “唉, 只可惜了你的姑姑。”
韩蛰就势抱住,发觉她在微微颤抖,薄弱而无助。
只是仍有件事,不时在脑海闪现――唐敦那张脸。
眯着眼睛躺了会儿,昏黄中感觉有东西蹭过脸颊,半睁眼睛,看到韩蛰苗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