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韩镜见怒,对她会是多么态度,显而易见。
韩蛰直等她呼吸安稳,才让她躺回榻上。
她眨眨眼睛,看向韩蛰,那位的目光仍落在书卷上,只道:“睡吧,给你掖好被角。”
令容惊呼求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当初韩蓉虽被捧在掌心, 到底有韩镜亲身教诲,行事还算端方,姑嫂相处得也还算和谐。不像唐解忧,因是孤女格外被垂怜,白叟家又都上了年纪,太夫人包庇宠嬖,韩镜又甚少能分出精力耐烦教,平白养出了一身弊端。
如果韩蓉亲身教养,唐解忧也一定是现在这模样。
杨氏瞧着韩瑶,光荣而欣喜。
谨慎翼翼地在婆家卖乖自保,令容求的不过是相安无事,恶虎不发威伤人,算她命好,便只拿殷勤笑容还他美意。
“做出如许不知天高地厚的事, 在内涵外都犯了忌讳,哪还能留在府里。”杨氏的手抚过韩瑶的小奶猫, 还是惯常的慈和之态, “畴前你和解忧出错时,太夫人总包庇放纵解忧,我只按家里的端方惩罚教诲。你总抱怨我罚得太重,说我不心疼你。现在可想明白了?”
但心中的惊骇担忧倒是真的,不止是为唐敦的暗箭。
杨氏点头, 叹了口气, “唉, 只可惜了你的姑姑。”
……
令容可贵见他稍露和顺,谨慎翼翼地撒个娇,软声道:“可我还是惊骇。”
“你是这儿的少夫人。”韩蛰在她背上拍了拍,沉声道:“我会护着你。”
令容垂首,含混道:“我只是怕惹长辈活力,老太爷那天仿佛不太欢畅。”
当时在韩镜的偏厅对证,她虽没说半个字,却也看得清情势,是韩蛰和杨氏联袂摆明证据,韩墨又方向杨氏,韩镜迫于无法才会承诺。像韩镜那样的人,被长辈隐然逼迫,做出有违情意的决定,岂会甘心?相府暗中谋逆,当然要同心合力,但府中东西风相争,都是强势无能的人,韩镜怎肯等闲让步?
幸亏太夫人没插手韩瑶的事,倒省了她很多心。
眯着眼睛躺了会儿,昏黄中感觉有东西蹭过脸颊,半睁眼睛,看到韩蛰苗条的手。
短促的呼吸、微不成察的挣扎,韩蛰看向侧旁熟睡的人,便见她眉头紧蹙,额头似有盗汗。他皱了皱眉,搁下书卷挪到跟前,轻摇她肩膀,“令容?”
令容仍旧缩在床榻边上,目送他背影走向阁房,最后听到他晨起时略沙哑的嘲笑,“慌甚么,你才几岁。”
“我在,我在。”他抱紧她,手掌贴在她背心,轻缓安抚。好半天,发觉她停止颤抖,才低声道:“做恶梦了?”
杨氏将来往的人盘问清楚,遂按端方挨个措置,没留半点情面。
……
唐解忧没了太夫人庇护,那里扛得住杨氏逼问,很快便招了。
他端坐垂目,仍在回想她方才的言语。
这回虽是唐解忧无端肇事,归根结底是因她而起。
令容贴在他胸前,游移了半晌,才试着道:“我梦见……有人要杀我。”
“夫君,唐家表妹的事,老太爷会不会怪我?”她昂首瞧着他,眼神怯怯。
“女儿明白!”
除了那背主的丫环金铃,唐解忧跟唐敦互通动静,必然也有内应。杨氏打着韩镜的灯号,将唐解忧叫到跟前,半个字也没提唐解忧的不对,只说府中端方,仆妇丫环私相通报之风不成听任,请太夫人查查是谁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