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老太爷不悦,梦见有人杀她……还真是像小植物般灵敏。不过老太爷对此事的态度确切不算好,韩蛰回想各种旧事,眼神渐沉。
恶梦中的人猝不及防的醒来,一眼看到韩蛰恍惚的脸,仿佛看到拯救稻草。
“女儿明白!”
令容垂首,含混道:“我只是怕惹长辈活力,老太爷那天仿佛不太欢畅。”
这一点,韩蛰必然比她更清楚。
真的吗?令容没敢问出口。因韩蛰仍抱着她不放手,她也没敢动,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垂垂入眠。
刻薄坚固的胸膛、暖和有力的手臂,哪怕身边此民气狠手辣、城府甚深,也还是让她感觉心安。恶梦中的慌乱消去,她垂垂寻回平静,晓得有些话不能胡说,如许荒唐的猜想韩蛰不成能听出来,反会感觉她胡思乱想。
杨氏将来往的人盘问清楚,遂按端方挨个措置,没留半点情面。
杨氏瞧着韩瑶,光荣而欣喜。
令容内心咚咚跳着,蓦地又想起挺久之前,她刚见到唐解忧的时候,她也曾做过如许的梦。她只记得梦里她看清了那人的脸,感觉陌生,却没记着那人的模样。
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
会是唐敦杀了她吗?
重回幼时,这类事本就骇人听闻,她临死的影象里只要冰冷铁箭,这梦境却稍有持续,实在奇特。但三番五次的恶梦都是类似的场景,梦里她看得清楚,那人就是唐敦。
……
韩蛰沉默,半晌后才道:“别多想,睡吧。”
这晚伉俪各自拥被,令容翻了半篇闲书,困意袭来,便搁下书卷。
――那日韩镜的阴沉眼神亦如恶梦印在脑海,虽不较着,却令人敬惧。
银光院里,令容倒算因祸得福――不止享用了两顿韩蛰亲手烹调的好菜,韩蛰的态度也有了些微好转,虽说那张清冷的脸仍旧挤不出笑容,待她却更和蔼,晚间伉俪同榻看书,瞧见风趣的还会说给她听。
“你刚才是梦见这个?”
令容钻在他怀里,双手仍紧紧抱在他腰间,明显是令人敬惧的逆贼,却让她莫名心安。
谨慎翼翼地在婆家卖乖自保,令容求的不过是相安无事,恶虎不发威伤人,算她命好,便只拿殷勤笑容还他美意。
眯着眼睛躺了会儿,昏黄中感觉有东西蹭过脸颊,半睁眼睛,看到韩蛰苗条的手。
他端坐垂目,仍在回想她方才的言语。
令容满心猜想扭捏不定,半晌才道:“夫君,我惊骇。”
“嗯。”令容眉眼弯弯,“多谢夫君。”
只是仍有件事,不时在脑海闪现――唐敦那张脸。
幸亏太夫人没插手韩瑶的事,倒省了她很多心。
她仿佛触到火炭,蓦地抽身退后,撞到前面的墙板。
垂垂睡意深浓,熟谙的梦境再度袭来,暴雨滂湃,电闪雷鸣。她像是飘在空中,极力望向远处,雨落如珠,隔断视野,忽而又仿佛停了,远山起伏,峭壁陡峻,山腰亭中有人临风而立,表面端方刚硬,像是唐敦的模样,却蓄着胡子,神情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