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夜色深浓,许是伉俪相拥,他现在的声音里竟有些许和顺意味。
如果是,彼时素不了解,他为何要杀她?
但心中的惊骇担忧倒是真的,不止是为唐敦的暗箭。
他端坐垂目,仍在回想她方才的言语。
韩蛰被这动静惊醒,四目相对,愣了半晌后,他面色清冷地起家下榻,恍若无事。
“他山之石能够攻玉, 别人栽的跟头, 你也能引觉得鉴。”
韩蛰就势抱住,发觉她在微微颤抖,薄弱而无助。
令容遂钻进被中,将头发理顺拖在枕后,抬头躺着,阖上眼睛。自打来了月事,她睡觉时就端方了很多,每回醒来,蚕蛹还是蚕蛹,只是换个姿式罢了。
谨慎翼翼地在婆家卖乖自保,令容求的不过是相安无事,恶虎不发威伤人,算她命好,便只拿殷勤笑容还他美意。
垂垂睡意深浓,熟谙的梦境再度袭来,暴雨滂湃,电闪雷鸣。她像是飘在空中,极力望向远处,雨落如珠,隔断视野,忽而又仿佛停了,远山起伏,峭壁陡峻,山腰亭中有人临风而立,表面端方刚硬,像是唐敦的模样,却蓄着胡子,神情阴鸷。
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
“明白了!”韩瑶笑容朗然,“母亲教我明白对错轻重, 今后做事, 总会想想结果。不像表姐做事肆意妄为, 仗着有祖母包庇, 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瞧, 这两年我没受过半句责备,她年初才跪了祠堂, 现在又受惩罚。”
唐解忧没了太夫人庇护,那里扛得住杨氏逼问,很快便招了。
恶梦中的人猝不及防的醒来,一眼看到韩蛰恍惚的脸,仿佛看到拯救稻草。
真的吗?令容没敢问出口。因韩蛰仍抱着她不放手,她也没敢动,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垂垂入眠。
且据这半年她的察看,韩镜对韩蛰寄予极重的希冀,养出他这冷厉脾气,必然不肯韩蛰耽于私交。
……
韩镜心中怕是早已将她视为祸水,只因她一向循分,才气安然无恙。
“我在,我在。”他抱紧她,手掌贴在她背心,轻缓安抚。好半天,发觉她停止颤抖,才低声道:“做恶梦了?”
比起庆远堂里的愁云暗澹,杨氏的丰和堂里就欢畅很多。
“救我……”她仍沉浸在惊骇梦境,声音含混,扑向他怀里。
先前韩镜来时,也曾说过此事紧急,叫太夫人不成再秉公。
“时候已不早了,夫君还不睡吗?”她掩着唇打个小哈欠。
这回虽是唐解忧无端肇事,归根结底是因她而起。
令容仍旧缩在床榻边上,目送他背影走向阁房,最后听到他晨起时略沙哑的嘲笑,“慌甚么,你才几岁。”
韩蛰微怔,“如何如许问?”
韩蛰直等她呼吸安稳,才让她躺回榻上。
她眨眨眼睛,看向韩蛰,那位的目光仍落在书卷上,只道:“睡吧,给你掖好被角。”
是因韩蛰曾随口说等她和离后要娶她,唐解忧才会请她堂兄脱手?可韩蛰那只是酒后戏言,她之前从未见过韩蛰,他如何能够真的看上她?且当时她已二十岁了,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