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会面就呛,各有胜负,这回也不例外,范香那态度颇欠揍。
令容头一回跟来赴宴,远远瞧见高台上玩物丧志的天子和他身边对劲的大寺人田保,念及他们宿世结局,心中暗恨之余,不免嘲笑。
――宿世冯璋谋反,剑指都城,这昏君带着内监亲信逃出都城,传闻到了出亡之地,还不忘夜夜歌乐,香酒美人。
这便是指着鼻子说人家命格卑贱没福分了。
“这不是韩女人吗,恕我眼拙,中间这位是你府上的哪位亲戚?”
永昌帝他爹在政事上没甚建立,也想师法祖宗建个别宫,好歹被韩镜和众官劝住了。
令容跟韩瑶面面相觑――以是他方才是特地来得救的?
韩蛰目光在她脸上愣住,半晌后才道:“到别处转转,我先走了。”
令容端然施礼,“拜见长公主殿下。”
高阳长公主瞧着跪了一地的贵女,随便抬手表示免礼,又看向熟悉的范香,“如何了,瞧着气鼓鼓的。”
长公主却仿佛没顾忌,淡笑诘问:“听闻韩大人道情酷烈,不近情面,你这般年纪不会亏损么。”
“免礼。”高阳长公主笑意微敛,“结婚了?”
令容内心一跳,赶快藏起撇嘴的神态,换上浅笑。
“就是客岁娶的那位?失敬失敬。”范香转头睇着身后的紫衣女人,“杜mm认得吗?”
“昨儿返来的,传闻有热烈就悄悄赶过来了。”杨蓁一身劲装,因父兄都是武将,她也很有英豪之气,金冠束发,腰缠锦带,活似斑斓少年郎,朝令容微微一笑,“表嫂。”
相府只要杨氏和二房刘氏有诰命,可乘马车,令容和韩瑶、梅氏都做精干打扮,戴个帷帽骑马随行。
这些都是北衙禁军中最勇猛出挑的男儿,狠恶争夺,很有看头。因韩征也在羽林卫的步队中,韩瑶在看台上坐不住,特地拉了令容往近处的凉棚去瞧。
韩蛰瞧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隔断长公主视野,“微臣拜见长公主。”
众目睽睽下,韩蛰不似府中夷易近人,还是冷厉精干的锦衣司使模样,三位女人不及他腿长脚快,被落下五六步的间隔。
“十三岁。”
令容瞧着韩蛰背影,撇了撇嘴。
“那母亲呢?”韩瑶叫住他。
韩瑶冷眉望着,没半点让步的意义。令容怕她亏损,亦跨前半步。
这位也是伯府令媛,只是在各处贵爵公卿的都城,式微伯府的职位比靖宁伯府还暗澹,她孤力难支,因范贵妃得宠,范家权势愈来愈盛,平常总爱跟在范香身后找点庇护,非常靠近,见了韩瑶也总臭着脸。
“府里太闷,过来散散心。”高阳长公主是永昌帝的亲姐姐,前年本来招了驸马去封地欢愉,蒲月里殁了驸马才回都城来,这些贵女她大多瞧着眼熟,见韩瑶身边多了个仙颜少女,不免多瞧两眼。
两人年节里曾见过,令容也晓得她跟韩瑶的友情,遂笑道:“瑶瑶昨晚还念叨,说你最爱看马球,如果错过禁军这场马球赛,实在可惜。”
“韩家的少夫人,我怎会认得。”姓杜的女人冷声,“姐姐无端被克死,我躲着还来不及,管他们府上的事做甚么,没得招倒霉。”
她一过来,世人齐齐跪地施礼。
话才说罢,俄然见韩蛰大步走来,穿的是锦衣司的暗红色玉带官服,绣了张牙舞爪的瑞兽,腰间虽未佩剑,却因身姿矗立神采冷肃,平增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