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珠钗轻荡,象牙色的交领半臂绣了令容喜好的海棠,底下纱衣轻浮,玉臂若隐若现。她的腰肢本就纤细柔嫩,令容平常嫌累,都穿宽松的襦裙,今晨心有不忿,成心负气,特地挑了修身的水色百褶裙,腰间系了玉白锦带,只坠一段宫绦。
“宋姑, 脂粉螺黛都还在吗?”
她又是悲伤又是愤恨,想起今晨令容神采奕奕的模样,更是不忿。
杨氏也没再提――唐解忧的婚事她并不想插手,没得吃力不奉迎,平白落抱怨,挑出这些,不过是按韩镜交代的差事来办,最后是否能成,自有白叟家做主。
遂换了衣裳,到妆台前坐好,等枇杷帮着梳了发髻,便取些细粉胭脂抹着,拿螺黛画了眉,见妆匣中有嫣红的花钿,挑了一朵红如朱砂的梅花贴在眉心。
韩镜传闻是唐解忧,毕竟心疼,且他正巧得空,便叫她出去。
“外祖父晓得你的心机。”韩镜感喟,却没半点松口的意义,“这回在内涵外你都犯了大错,姑息不得。今后这儿还是你的娘家,若想返来住住,随时返来。”
这屋子毗邻书房,是他平常翻书闲坐所用,里头陈列茶炉香鼎,书画琴棋,不似书房持重庄严,却予人闲适滋味。他烧了半壶水,坐在蒲团,跟前矮案上摆了整套的茶具。
朝政虽忙,得空的时候,韩镜偏疼独坐,泡一壶茶,心平气和地想些事情。
韩蛰停了筷箸,借着说话的时候持续瞧她,“待会筹算做甚么?”
她抬开端,眼睛泛红。
杨氏却坐着没动,叫令容和韩瑶先回,却取出几张纸来,送到太夫人跟前,“父亲先前命我物色几处人家,给母亲出些主张。媳妇留意了几日,京中出挑的儿郎虽多,却一定能称意,考虑着挑了几家。母亲瞧瞧,如果合意,再叫人刺探,若分歧意,别的留意也就是了。”
她的女儿家心机韩镜并不想听,只皱眉道:“变了小我?”
令容头一回随驾前去,还颇等候。
“是啊。外祖父您还不晓得,表哥那厨房不准旁人碰,却允那傅氏随便收支。先前我跟傅氏起龃龉,他也不问青红皂白,尽护着傅氏。传闻蒲月里从河阳返来,他不急着回京,反去金州傅家担搁了很多日。我实在是怕他……”
韩蛰说不出是那里都雅,只感觉格外吸惹人,端倪唇鼻、脸颊发髻,精美娇美,叫人舍不得挪开眼――特别是眉心那一点朱砂,给她水灵灵的双眸添了很多神采。
杨氏挑的人家太夫人虽没看,这几日太夫人却也在刺探此事,看来将她外嫁的事已是板上钉钉,不成变动。
唐解忧便一声声的应着,又含泪说追悔莫及,这些教诲必然记在内心。
韩家天然也得了旨意,除了居于高位的男丁外,太夫人上了年纪懒怠转动,唐解忧自愧不对闭门谢客,杨氏跟太夫人商讨后,便筹算带着令容和韩瑶前去,二房的刘氏和梅氏婆媳也将同去。
令容只作不知,将粥喝得半饱后漱口擦净,便站起家来,“夫君,我先走一步好吗?”
韩蛰无从禁止,便只点头。
令容遂去配房抱了红耳朵,出来时往用饭的侧厅一瞧,韩蛰侧身坐着,正往这边瞧。
对庆远堂的事,令容当然一无所知。
……
令容揽镜自照,甚为对劲,随便挑了滴红的耳坠,往鬓边添一支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