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抵是最好的机会了。
庆远堂内半晌沉寂，太夫人保持着拍桌的姿式, 愣愣盯着令容。
压抑已久的情感涌出，那一巴掌打碎统统假装，她跪坐在地，几乎嚎啕大哭。
“是表嫂顶撞以后。”
……
太夫人未料他会在这当口过来，神采一缓，道：“你如何来了？”
太夫人便搁下茶杯，皱眉道：“总算返来了？”
太夫人信赖唐解忧，见杨氏步步紧逼，也自不悦，冷声首，“叫她出去。”
“返来的路上碰到母亲，她说祖母迩来身材抱恙，让我多来问安。孙儿迩来繁忙，行事忽视，还望祖母包涵。”韩蛰躬身施礼，见令容仍旧跪着，伸手握住她手臂，悄悄松松地扶起来，“母亲说有事要商讨，叫孙儿先等着，陪祖母说话。”
太夫人打断她，“无关紧急的不必说了！我只问你，你可曾顶撞？”
鱼姑遂将高阳长公主的话照实复述。
杨氏不睬，只向令容道：“你呢？”
太夫人冷嗤。
唐解忧晓得躲不过，渐渐挪过来，红着眼睛坐在太夫人下首。
“令容畴昔之前，长公主没半点肝火？”
这事说完，太夫人便看向令容和解忧，“当时就只你们在场，究竟如何回事？”
他冷声说罢，抓起令容的手，大步出了庆远堂。
半晌后，门帘轻动，脚步微响，紫檀屏风后转出韩蛰的身影，玄色官服贵气威仪，腰间悬着长剑，神情冷凝寂然。
“是解忧的错，当时我确切说了这些话，但我只是跟长公主抱怨，并没旁的意义。”她攀在太夫人膝头，泪落如雨，面色惨白，“我没想到长公主会活力召见表嫂，更没想到前面的事……我没有歹意，就是想抱怨。”
“那你可真瞎了眼！”杨氏勃然变色，厉声斥责，旋即看向太夫人，“长公主活力，或因解忧，或因令容。方才媳妇出去时，也去了趟长公主府，给她赔罪，顺带问了事情颠末。她奉告我的跟我方才听到稍有分歧。母亲，我叫鱼姑详细说说可好？”
“那你也不该骗我！”太夫人气怒又心疼，“你该跟我说实话，外祖母会帮你想体例。”
但是韩家龙潭虎穴，夫君对她并没多少豪情，即便有过夸姣的时候，毕竟抵不过风波磋磨、霜剑相逼。
——高阳长公主虽娇纵霸道、没法无天，惹得民怨无数，性子却爽快，做过的事，非论对错都敢承认，不屑推委。因杨氏去赔罪时态度和蔼，她也没坦白，将当时活力的启事直白说了，连那一丝醋意都没粉饰。
“解忧不敢扯谎。长公主游湖时心境甚好，跟我说了些泡茶的事，传闻表嫂跟表哥处得敦睦，以是召见。没想到表嫂出言顶撞……当时我也吓坏了。”她红着眼睛，瞧了令容一眼。
她缓缓说罢, 垂眸不语。
两相衡量，此时抽身退出，怕是最好的挑选。
丫环奉茶上来，太夫人和韩蛰各自喝茶，唐解忧没敢动，令容虽不想喝，却仍伸手接了下。皓腕伸出，衣袖滑落，霜白的肌肤上，那一道层层裹着的细纱便格外较着。
“明天傍晚，我来看祖母的态度。”
这态度实在冷硬，她心中大惊，伸手就想去攀着他讨情。
“只是辩白，并未顶撞。”
杨氏那样好的婆母，她怕是毕生都难再遇见，能遇见韩瑶那样脾气相投的小姑子，也算她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