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有错,却也看得出,韩蛰奔驰赶来,必然没用早午餐。
――当然,他没提令容被挟持的事。
……
狭路相逢,倘若相遇被认出,不免比武,一旦闹出动静,毕竟费事。
秭归是归州的州府地点,韩蛰畴前办案时来过,对此处地形不算陌生。
信的开端附了长孙敬的行迹,以后每过半日, 便递来手信, 禀报长孙敬的位置。
转眼之间擦身而过,长孙敬身下骏马一声长嘶,奔腾而去。
不过韩蛰亲至,救人的事就稳妥了很多。
砰砰乱跳的心尚未回到胸腔,身子便被韩蛰从后紧紧抱住,墨色的披风扬起,将她紧紧裹住。他抱得很用力,健壮的胸膛贴在令容后背,手臂环在她腰间,不留半点裂缝,像是要把她嵌进身材里去。
山风吼怒,马蹄劲疾,韩蛰左手出剑凶恶,欺身上前时,不顾流派大开的凶恶,右臂稳稳将令容抱住。旋即右脚猛蹬长孙敬的马头,借力斜飞出去,将令容护在怀中,跃向侧旁,左脚靴底利刃弹出,化开长孙敬的守势。
信是初二写的, 上面说玄月廿九那日令容回娘家探亲时,被从刑部大牢逃出的长孙敬捉走。他带数人追捕救援, 未料长孙敬非常警戒, 锦衣司稍稍靠近,便被发觉,加上长孙敬熟谙掩蔽行迹、误导追踪的伎俩,导致两三日虚度,他们未能救回令容。后得令容递来动静, 为免令容被伤害, 他已斥逐旁的部属, 单独追踪, 办事不力, 请韩蛰定罪。
韩蛰顺手接了,冷着脸大步出门。
“闭嘴。”长孙敬低斥,见中间一条巷子,随便拐出来。等那几人走畴昔,担忧太快返归去会露马脚惹人起疑,便了望远处。
“别怕,别怕,没事了。”他降落的声音惊魂不决,像是安抚令容,像是安抚本身。
令容发觉,便道:“心虚啦?躲开不就好了。”
出都城、过金州、再入归州,长孙敬明显是筹算南下。
长孙敬虽不怕锦衣司几个小兵,却不想在官道闹出动静,心机必然,当即颤栗缰绳,循着巷子往山上驰去――若能躲过甩开,自是万事大吉。若躲不过,在深山中交兵,总比在官道旁脱手要好。
长孙敬的身子顷刻紧绷。
韩蛰本来在潭州办案,因传闻楚州冯璋谋逆的事, 临时没法抽身回京, 便先遣樊衡带人归去待命。
若令容还在都城相府,长孙敬必然不敢动她,但她在金州傅家,以长孙敬的凶暴本性,擒了她千里南下,恰好拿韩家少夫人向陆秉坤表白忠心,而后在岭南幕府谋取官职,卷土重来。
分拨完了,连午餐都顾不上吃,就要仓促出门。
“她处境如何?”
初冬的秭归不似都城酷寒,但是毕竟时序入冬,风刮在脸上,仍觉寒凉。
樊衡自熟谙韩蛰,便知他做事沉着沉稳,哪怕刀剑加身,也能面不改色,言谈如常,像是冬眠的猛虎,即便缚停止脚,也能泰然处之,乘机反攻伤人。哪怕部属渎职不力,几句斥责后,多是提点错处,还没像本日如许骂过人。
他也垂垂信了令容的说辞,见她始终乖觉,便没难堪。
前面的蹄声愈来愈近,虽未射箭截杀,却如雷奔腾,气势汹汹。
在防备松弛的环境下,长孙敬要挑选的路就显而易见了。
山间门路崎岖,到了山腰,便多险要转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