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清楚锦衣司这些人的呈现是不是偶合,先前数日平静是为麻痹长孙敬,她心底里没有一刻不盼着韩蛰能带人来救。现在锦衣司的人垂垂围拢,她有了等候盼望,目光便往四周乱搜,盼着能有救星从天而降。
吊在嗓子眼的心几近破喉而出,她顾不上身后的凶恶,便朝韩蛰伸脱手臂。
这还用说!没了樊衡,她此人质底子是累坠,还是不能扔的累坠。
这一招只在弹指之间,抢在长孙敬毫无防备之时、蓦地觉悟之际,一击而中!
若令容还在都城相府,长孙敬必然不敢动她,但她在金州傅家,以长孙敬的凶暴本性,擒了她千里南下,恰好拿韩家少夫人向陆秉坤表白忠心,而后在岭南幕府谋取官职,卷土重来。
……
平阳岭在秭归县城向南二十里处,山岳峻峭险要,紧邻官道。
长孙敬的马也跑得越来越快,目光四顾,想着该选在那里反攻时,俄然见侧火线人影一闪,一柄乌沉沉的剑迅如电光,携风雷之势朝他面门刺来。
令容知他所想,便道:“樊衡被我引开扑空,怕早已回京了。这些人毫不会信我的身份。”
“部属知罪!”樊衡挨了重拳也没吭一声,只单膝跪地,“是部属判定有误,没想到他机灵奸刁远胜旁人,没能及时救下少夫人。”
韩蛰本来在潭州办案,因传闻楚州冯璋谋逆的事, 临时没法抽身回京, 便先遣樊衡带人归去待命。
令容发觉,便道:“心虚啦?躲开不就好了。”
出都城、过金州、再入归州,长孙敬明显是筹算南下。
樊衡在信中只能扼要禀报,此时会晤,便将长孙敬逃出刑部大牢,他在城门口盘问时偶遇令容、发觉端倪的事提及,连同长孙敬回避追踪的手腕详细说了。
先前来了月事时疼得那样, 受了委曲强自忍耐, 含泪睡着的模样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平常在府里,也是仆妇丫环经心折侍,贰心中亏欠,有空时还要亲身下厨哄她欢畅,现在被长孙敬劫走,得吃多少苦?
这回栽在长孙敬手里,被斥责也只能认了,等办完事回京领罚。
山风吼怒,马蹄劲疾,韩蛰左手出剑凶恶,欺身上前时,不顾流派大开的凶恶,右臂稳稳将令容抱住。旋即右脚猛蹬长孙敬的马头,借力斜飞出去,将令容护在怀中,跃向侧旁,左脚靴底利刃弹出,化开长孙敬的守势。
不过韩蛰亲至,救人的事就稳妥了很多。
初冬的秭归不似都城酷寒,但是毕竟时序入冬,风刮在脸上,仍觉寒凉。
他自知有错,却也看得出,韩蛰奔驰赶来,必然没用早午餐。
遂将桌上油纸包着的糕点递畴昔。
伴计引着他前去客房,韩蛰一瞧见樊衡,便沉着脸在他肩上狠狠捣了一拳,厉斥道:“长孙敬那样的人,谁许你自作主张,迟延不报!”
狭路相逢,倘若相遇被认出,不免比武,一旦闹出动静,毕竟费事。
若他还想做一番奇迹,极有能够投奔天高天子远,不受朝廷节制的陆秉坤。
令容却已看清了那魁伟熟谙的身影。
马背上前后骑坐,身材依偎,肌肤相贴。
樊衡摸了摸鬓角,“打斗总得攒着力量不是。”
他也垂垂信了令容的说辞,见她始终乖觉,便没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