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樊衡如暗藏的豺狼扑出,狠狠一拳挥在刺客的脸上,打出满口鲜血断齿。
韩蛰面色冷酷,“有件事要就教,锦衣司走一趟吧。”
“此地不宜久留。”韩蛰念他脱手互助令容的美意,淡声道:“高公子另寻下处吧。这笔墨轩的事,好好想想。”
隋氏点头,“能留就多留一阵,蓁儿眼瞧着要出阁,我反倒不舍起来。正悔怨呢,该把婚期推到来岁。”
郝掌柜哪肯就范,两只肩膀被捏得生疼,忙告饶道:“哎,这是怎会说的……”话音未落,背面帘子翻开,传来少年人明朗的声音,“大朝晨的,韩大人好威风。”
这孩子便是现在的定远侯爷。
这明显是来者不善,伴计踌躇了半晌,正想推让,见韩蛰面色冷厉,不敢扯谎,只好道:“各位大人稍等,我这就去请他。”说罢,仓促回身入内,未几时,便请了郝掌柜出来。
女儿大了,她虽不焦急,盯着韩瑶的人却很多。从客岁至今,已有很多人来探她的态度,有几个不错的儿郎,她摸索韩瑶的态度,那位却都瞧不上。婚姻关乎毕生,想挑个她和韩瑶都对劲的婆家,怕是有得磨。
那核雕瞧着并无殊异,却有一处破了皮,里头空荡荡的。
令容还是头返来杨家,在杨氏的指引下拜见过长辈,又入内瞧了襁褓里的小婴儿。
将周遭全都排查过,确信无人埋伏,足以让他们后顾无忧,为首之人才摸向羊家正门。
“你们掌柜呢?”韩蛰身后紧随的部属问道。
韩蛰不肯失了良机,遂命旁人尽皆撤走,只剩他和樊衡暗藏在暗处。
“锦衣司拿人,向来如此。不过既然你问――”韩蛰自袖中摸出一枚核雕,在高修远跟前晃了晃。旋即,将那核雕递到郝掌柜跟前,“认得吗?”
比起杨家的其乐融融,韩蛰脸上满是冷肃。
那样的场景,令容仍没法设想。
小婴儿确切招人喜好,但她跟韩蛰……
不过毕竟是骄横惯了的权宦,被小小御史憋足劲骂了半个月,到底没沉住气,瞧这动静,明显是中计了。
“还没挑好呢。”杨氏笑觑一眼,“本年渐渐寻摸吧,她孩子心性,略微晚点无妨。”
两人上回见面还伸谢酬酢,再见面,却又成了这景象。
锦衣司使神出鬼没的身材无人能及,五名刺客中虽有人盯梢,仍浑然不觉。
次子杨裕十余年前离家出走,现在任河阳节度使,十余年未曾回家。
定远侯杨家是以军功起家,祖宗在边陲卖力, 挣了个侯位, 袭了两代,成年的男丁几近都战死疆场, 为国捐躯,只剩女眷带着年弱的孙子留在都城。满门忠烈令天子深为佩服, 是以格外照拂, 让年仅八岁的孩子袭了侯位,爵位没降半阶,仍袭一等,并亲身命鸿学巨孔教诲。
韩蛰在狱中整整待了一宿,次日凌晨,便带两名侍从亲身前去笔墨轩中。
羊正卿科举出身,家中并无根底,在都城买不起房屋,只赁了处小院居住。那四周都是租住的来往客商,年节里大多回了故乡,没多少热烈气味。
“嗯。”令容点头,戳那肉呼呼的小手背,“软乎乎的,很敬爱。”
韩蛰畴当年,伴计正懒洋洋地卸铺面门板,见有官差过来,也不认得品级,只陪笑道:“大人您来得可真早,快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