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微诧,低头看他。
韩蛰出来时,就见他保持这姿式,不知站了多久。
“不是胡说。”韩墨睁眼,“到了快死的时候,好些事情才气想明白。这辈子一转眼就走到了头,我老是对不住你。路上我总在做梦,梦见你刚嫁给我,意气风发,英姿飒爽,骑马射猎的时候,比瑶瑶和蓁儿都雅很多。幼微……”
韩征总算回过神,见是韩蛰,叫了声“大哥”走过来。
直到杨氏的态度毫无松动,他才渐渐觉悟,因而撤除赵氏,平生头一回击染鲜血。
韩征没有兄长那样处变不惊的定力。
丰和堂里有杨氏在,临时让韩征回屋安息。韩蛰往衙署走了一趟,想着韩征明天的颓废模样,有点心疼惯于谈笑不羁的弟弟,顺道去买了几样他喜好的糕点吃食,拎着回府,前去韩征住处。
独一意难平的,也只韩墨。
自他进了锦衣司,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兄弟间会面的机遇也未几。
伉俪不睦,心中愧悔,韩墨意志日渐低沉,更不敢跟杨氏透露半字,只沉浸公事当中。厥后杨氏对他相敬如宾,即便有了韩瑶,也是跟惯常的宦海伉俪毫无二致,她筹划内宅,他忙于公事,虽也会说些知心的话商讨表里要事,却不会掏心掏肺。
从初回府时,韩蛰就感觉韩征不对劲,只是韩墨伤势摆在跟前,未及细想。
畴前感觉日子难过,现在回看,二十年也就这么畴昔了。除了伉俪豪情不冷不热,实在她过得还算不错――婆婆当然可爱,却没本事压抑她,公公要借杨家的力,也肯容让几分,儿子成器,女儿活泼,妯娌也算敦睦,待韩蛰和令容添个孙子,更有孙辈饶膝,添些兴趣。
回府后即使追封姨娘,却抹不去赵氏将死的情状。
“是他身边的人。”韩征不认得那位,默了半晌,才沉声道:“父亲本来不必受遭这场灾,若我当时在他身边……”韩征拳头不自发的握紧,回想当时韩墨腿上鲜血淋漓蒲伏在地的模样,内心就像是绞着似的。
“睡着的时候我很含混,总感觉疲累,惊骇醒不过来。”韩墨闭上眼睛,身材衰弱,脑筋仍旧昏沉,像是不竭往下坠,喃喃道:“要不是有你,昨晚我也许就……”
“晁松,本来是楚州一员小将。”
他盯着韩征,半晌才道:“以是,为何负气跑出虎帐?”
加上韩墨克日提及旧事,念及二十年前被毁掉的伉俪情浓,杨氏焉能不恨?
幼微是杨氏的闺名,畴前伉俪情浓时,韩墨便是如许和顺唤她。
但她不责备韩征,不代表她对此事无动于衷。
“我很悔怨,却说不出口。”韩墨病中昏沉,平常的明智禁止尽失,只哑声道:“一念之差,毕生悔怨。孤负了你,也就义一条性命。”
太医怕病情几次, 时候守在丰和堂外,按着时候给他换药, 加上回府后顾问恰当,又有杨氏守着, 韩墨昏睡了几次, 到次日傍晚时,精力总算好了些许。两位太医见状,稍松了口气,仍不敢掉以轻心。
韩蛰将糕点吃食搁在桌上,看他神采仍然泛白,有些不放心,道:“父亲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