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疆场是要对敌,不是庇护父亲,这事无需自责。”

“我很悔怨,却说不出口。”韩墨病中昏沉,平常的明智禁止尽失,只哑声道:“一念之差,毕生悔怨。孤负了你,也就义一条性命。”

独一意难平的,也只韩墨。

韩墨的神采颇惨白, 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汤, 目光只落在她脸上。

“二弟!”

韩征喉头一动,取两块糕点吃了。

韩征总算回过神,见是韩蛰,叫了声“大哥”走过来。

但她不责备韩征,不代表她对此事无动于衷。

屋内顷刻堕入死寂,韩蛰的手僵在膝头,一动不动。

光州的事韩墨没提过,这些天父子间古怪的相对沉默也让杨氏惊奇。

……

这类话他之前从没说过。

就这么耗了二十年,韩墨乃至想过,那些话他能带到棺材里,余生好好待她,再不出错就是。

从初回府时,韩蛰就感觉韩征不对劲,只是韩墨伤势摆在跟前,未及细想。

韩蛰并没多问,沉默半晌后起家,托着韩征的臂膀,将他拉起来。

“睡着的时候我很含混,总感觉疲累,惊骇醒不过来。”韩墨闭上眼睛,身材衰弱,脑筋仍旧昏沉,像是不竭往下坠,喃喃道:“要不是有你,昨晚我也许就……”

韩蛰点头,“他作战伎俩如何?”

年青的时候各自气盛,高门贵户娇妻美妾的很多,沉闷喝酒时,朋友总会劝他,收个通房不算甚么。韩墨内心实在很清楚,伉俪情浓,这类事总归伤人,是他的错,也惭愧懊悔。对着杨氏的断交姿势,却难宣之于口。且韩墨幼时读书,刀剑都没碰过,赵氏又是长辈跟前的人,做不出打杀的定夺。便想着等无辜的冲弱出世,送赵氏回故乡,不闻不问就是了。

杨氏偏头不语。

杨氏站在中间,看着太夫人满脸浑浊泪水,目光愈来愈冷。

“父亲的腿,也是他伤的?”

他声音微微颤抖“若我当时在他身边,总不至于如此。大哥,你罚我吧!”

“不想就这么带着心结死了,到了那边,仍不敢见你。”他声音渐低。

彼时他才二十岁,满腹诗书,胸怀抨击。酒后一念之差,那女人即使有错,他也难逃任务,却不得不将他的不对尽数清理到一个女人头上,亲手取她性命。

“晁松,本来是楚州一员小将。”

当年誉满都城的俊面郎君,和顺知意,伉俪和美,也曾羡煞旁人。

……

韩蛰仍穿戴锦衣司使的官服,腰间佩刀仍在,将他看了两眼,才坐在桌边,“当日在光州,掳走重伤父亲的是谁?”见韩征微愣,弥补道:“带兵的人。”

加上韩墨克日提及旧事,念及二十年前被毁掉的伉俪情浓,杨氏焉能不恨?

韩蛰将糕点吃食搁在桌上,看他神采仍然泛白,有些不放心,道:“父亲挺过昨晚,又有母亲陪着,该当不会再有事。先吃点东西。”遂提壶给他倒了杯水。

伉俪俩结婚二十余载, 如本年逾不惑,韩墨甚少那样瞧她。屋里的丫环仆妇都在帘外候命, 静悄悄的就只剩伉俪独对。杨氏被看得不安闲, 别开目光, “何必赶着回京呢, 平白担搁了几天。”

看了半晌,韩蛰才开口,“二弟。”

赵氏的事,他实在早有猜想。韩镜的脾气、韩墨的脾气,他都一清二楚,进了锦衣司后办案无数,自有鹰鹫般洞察的目光,回想所谓赵氏为救韩墨而死的说法,更是疑点重重。当年随父亲外出的人或死或散,当然不成能去查,但他曾摸索过韩墨,从韩墨话语中,也能窥出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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