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司以狠厉手腕叫人闻风丧胆,唐解忧娇养惯了,那里受得住这力道,疼得额头直冒盗汗,忙道:“夫人逐我出府,解忧心中不忿,才会鬼迷心窍。”
韩镜不语,看向唐解忧惊骇含泪的脸,双手垂垂紧握成拳。
“教诲有效?”韩蛰满腔肝火,毫不包涵地将他打断,“去岁至今,数次惩罚教诲,她有半点改过?若非被我撞见,还不知她会如何肇事!”
唐解忧如何都没推测韩蛰竟会俄然呈现。
沙哑惊骇的声音戛但是止,唐解忧睁圆双目,身子被带着跌向窗边。
半晌间,关乎锦衣司使酷烈手腕的传闻涌上脑海,让令容都有点发怵。
唐解忧手臂带着身子微微颤抖,疼得声音都变了,诚恳招认,“我当时……是想让二表哥心中起疑,跟娘舅问清颠末,看清夫人真脸孔。”见韩蛰仍未放手,实在熬不住,屈膝半跪,“就这些了,真的。”
“父亲说让女报酬他的错误丧命,毕竟惭愧,回到都城后,在玄真观供了福位。”
一炷香的工夫后,韩镜在亲信管事和韩征的搀扶下,仓促赶来。
“表妹对母亲心存痛恨,蓄意调拨二弟,翻出赵姨娘的事,导致二弟在光州乱了分寸,伤及父亲。她犹不改过,用心暴虐,勾搭庆远堂的仆妇,欲在府中肇事。”韩蛰态度冷硬,声音都硬邦邦的,“她已亲口认了这些。”
韩蛰面无神采地请他进屋,韩镜跨过门槛,一眼就扫见了缩在墙角的唐解忧――隆冬天热,她只穿戴薄弱的素色衣裙,满脸泪水,身子微颤,脖颈间仿佛另有些许血迹。
韩征虽在羽林卫中,却没经历过多少盘曲,加上心中自责,表兄妹畴前又处得不错,即便手持利刃,也一定能下狠手。韩蛰倒是刀尖嗜血走过来的,手腕狠辣果断,心肠冷硬如铁,稍有不慎,激起他怒意,哪怕一定丧命,重伤轻残却很能够。
唐解忧挣扎着,眼底惊骇伸展, 眼泪顷刻滚落下来, “是我……”
唐解忧胆战心惊,当即报了几位仆妇的名字。
韩征便道:“南下之前,我曾受命去玄真观,请观主入宫做法事。表妹带我去一处侧殿,里头有姨娘的福位。我心中猜忌不定,才会在光州时忍不住,跟父亲提及。厥后的事,大哥都晓得了。”
让她惊骇,却又莫名敬佩。
直到现在,她才模糊发觉,这结果一定如她所料的那样简朴。
脖颈间被他卡紧,令呼吸都困难, 她脸上涨得通红, 试着挣扎掰他的手,却像是碰到铁铸的锁, 纹丝不动。对这位素有凶名的大表哥,她心中毕竟惊骇畏敬, 见韩蛰神采乌青, 心知不妙,庞大的惊骇袭来,忙哀告道:“表……表哥……”
“姑姑临终曾将她拜托在府里。”韩蛰手指握紧匕首,扫了唐解忧一眼,“终归是为我的事而有此定夺,将来姑姑和太夫人跟前,我去请罪。”
但论公事,冯璋之乱令韩家措手不及,这回韩墨的事更严峻――不但斩断了他一条臂膀,这半月朝堂上宵小之辈蠢蠢欲动,更是令贰心力蕉萃,疲于应对。韩家本就是文官起家,所仰仗的兵权都握在杨氏娘家手里,今后没了韩墨在朝堂的助力,处境只会更加艰巨。
唐解忧愣了下,昂首看着韩蛰,只能看到他冷硬的表面,那神情竟跟石头似的没半点窜改。心中惊骇慌乱交杂,蓦地又涌出一股酸楚来,幽幽道:“表哥不晓得我为何恨她?”